我聞言如獲大赦,大感熨帖。上輩子我就不太會給人選禮物,一說要送禮便頗感犯愁,不然也不至於不知道送什麼給鄭初晴。我跟她說我頭疼送禮,以後這種事就讓她幫我拿主意好了,她卻笑道:“老爺是長輩,送小輩禮物自是想送什麼就送什麼好了。”隨後她就拿上來了三樣東西:一本古籍《貞行錄》,一本字帖《臨江序》和一把精緻的短匕。
她笑道:“老爺挑選一樣給文煉,我是他姨母,再選剩下的一樣給他。若是這些都不滿意,那我便陪老爺一起去倉庫裡再挑選。”
我拿古籍翻了一下,好傢伙,這書我都聽都沒聽過,估摸是這個時空才有的古籍。裡面的文章頗有些拗口,我覺得我想要看懂這書都有些困難。我輕咳了一聲就把書放下了,道:“算了算了,就送這字帖吧。文煉若是心靜不下來的時候,練練字也是極好的。他以後身邊只怕風言風語不會少,但願他能磨鍊好自己的心性才好……”
她也點了點頭,道:“那我便送這本古籍好了,這本書是前朝一位大儒的言行語錄。文煉太好武了,還是應該有時間多讀讀書。”
我拿起那把短匕,頗為精緻,匕首鞘兩側還各鑲了一顆寶石,一看就不像是民間之物。她笑著介紹道:“這把短刃是宮中之物,喚作“眉心”,沒想到主子把這匕首也賜給了我。我卻不愛用這種短小的兵刃……”
我沉吟片刻,便道:“這匕首就給鳳凰吧,她想必定會喜歡。嗯,她還太小了,再過幾年再給她好了。”
她笑了笑道:“是。這匕首很是鋒利,莫要傷著了鳳凰小姐。我聽鳳凰小姐說,她小時候就曾瞧著老爺的佩劍漂亮,不小心拔出了劍玩耍,傷著了自己。老爺的右手也是抓劍刃的時候弄傷的。”
我“嗯”了一聲,想起了一些舊事,不由的皺了皺眉。她撫上我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攤開掌心仔仔細細的看了半晌,嘆道:“老爺這刀口有點深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傷口會長成這個樣子,還這般堅硬。”
這個問題她似乎已經是第二次問我了,我斜睨了她一眼,她並無異色,只愣愣瞧著我的手心,眼神裡滿是疑惑和心疼。我哈哈一笑道:“這事也困擾過我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萬幸鳳凰的傷口沒有變成這個樣子。不過也奇怪,好些年了,鳳凰身上的傷痕雖然淺得多,看上去也沒有消除的跡象。”我略一沉吟,“有沒有那樣的藥,可以去掉傷疤的……”
她回答的很快:“有是有的,鳳凰小姐的我還沒看過,不過這傷口有些年頭了吧,從老爺的手來看,只怕不會有太多效果。老爺這手……恐怕是先要用醋泡上一段日子,去了老繭再說。”
我擺了擺手,道:“這反正又不是長在臉上,去了作甚。若沒這厚繭,我這手上功夫便去了一大半。”我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還好鳳凰這傷口不是長成我這樣堅硬,不然她就跟長了副胸甲似的,長大瞭如何得了,哈哈哈。”
她嗔怪的橫了我一眼,沒有接話,但過了會兒又道:“莫不是老爺這把佩劍有些古怪……”
我不置可否,道:“管他呢。反正我師父不讓我隨意拔劍,說拔了劍若不見人血,不能還鞘。我又不好殺人——”說到這裡我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低了頭,小聲的應了聲“是”,然後拿了匕首說先放回倉庫,便行禮退下了。
過了一會兒又聽到鳳凰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這回她倒是學乖了,腳步聲在門口停住了,她一邊拍門一邊大聲的喊“哥哥”。夏煙一直在提醒鳳凰聲音小一點,敲門聲音再輕一點。我不由莞爾,暗暗點了點頭,叫了她進來。
鳳凰進來了卻東張西望的,吵著要找崔翊君,還衝到我臥室裡掃了一圈。我搖頭苦笑,夏煙也有些窘迫。鳳凰沒找到人,便掉頭就要走。我拉住她問她要做什麼,她卻支支吾吾不肯說。我瞟了一眼夏煙,夏煙只好道:“小姐說文煉少爺要走了,她是長輩,要給文煉少爺送個餞行的禮物……要找君小姐幫她去挑禮物。”
我愣了一下,笑罵道:“家裡就數你最小,一門心思還想著充大輩!”我隨即想到鳳凰這話也不是沒道理,他們兩個都是孩子,雖然相處也就數月,但也算的上是總角之交。我便告訴她崔翊君這會兒正去了倉庫,鳳凰大喜,拉著夏煙又一溜煙的跑了。
諸人走後總算是清淨了,我拿起桌上放著的《貞行錄》翻看了起來,是一個叫程貞行的人寫的個人筆記,我沒在這個時代上過學,並不認識此人。只是我還沒看幾頁,便又聽到外面亂哄哄了起來,鳳凰似乎很開心的大喊大叫什麼,文煉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