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大娘和黎叔進了屋,關好門。左家大娘沒說話,過去看了鳳凰,鳳凰熟睡正酣。左家大娘用手輕輕的撫了撫鳳凰的臉蛋,口中喃喃道:“這孩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我想起當初鳳凰中術求醫無果的時候,左家大娘的悲愴如同今日一般,畢竟鳳凰也可以算是她帶大的。黎叔進了門之後反而冷靜了很多,只瞅了鳳凰一眼,便一言不發的坐在角落裡。我沒說話,靜靜的等待他們主動開口,不料一時卻無人吱聲。我想了想,道:“昨夜我遇到一個姓林的老頭,被傀儡妖人追殺……”
黎叔“噫”了一聲,左家大娘卻急急的站了起來問道:“這人現在何處?”左家大娘問完又頓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麼,看著我道:“……老實你?你沒事吧?”
我笑了笑道:“多謝大娘關心,我沒事。”
黎叔卻忽然在一旁道:“我就說嘛,老大的徒弟怎麼可能不會武功……”
我也沒多解釋,只聽的左家大娘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姓林的老頭怎麼樣了?”
我搖了搖頭道:“傷勢過重,死了。”左家大娘似是吃了一驚,又有些洩氣。黎叔卻呵呵冷笑了幾聲。我繼續道:“這林老頭臨死前卻認出了我這把劍,問我常老大在哪。”
場上頓時陷入沉寂,我也不著急,坐在鳳凰旁邊,默默的等待著。果然,過了一會,左家大娘幽幽的開了口,道:“你說的這個林老頭,是不是使棍的,長相頗為兇猛,喜歡哈哈大笑的。”
我想了想道:“夜色下看不真切,不過喜歡哈哈大笑倒是真的,棍法也是相當的兇猛。”
左家大娘嘆了口氣,眼淚又開始汩汩而出。我沒有多說什麼,只靜靜的聽著外面悲切的喧鬧。過了一會兒,左家大娘仍在哭泣,黎叔卻突然開了口道:“常老大從來不準任何人告訴你……”
我打斷他道:“黎叔,你就告訴我,我師父是不是青雲會的會首。”
黎叔沉默了一會兒,道:“是。”
我哼了一聲,黎叔又接著道:“我黎家,還有左家,坊前的譚家,坊後的肖家、劉家,都曾是你師父在青雲會的舊部。”
我冷笑道:“我師父已經離世多年,那你們這群“青雲餘孽”,這些年來還聚在這裡幹什麼。”
黎叔一時語塞。左家大娘抹了抹淚開口道:“老實你怎麼能這樣說話。你師父這些年也待你不薄……”
我打斷她道:“待我不薄?”我怒氣上湧,喝道:“這裡有他這麼多舊部,他不告訴我,就那麼一窮二白的撒手去了,讓我一個人帶個剛出月子的小娃娃,這叫待我不薄?!”
左家大娘強辯道:“他養你長大,教你習文練武……”
我怒氣愈盛,道:“我根本不記得以前的事,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教我習文?他那點墨水就只夠教縣學裡的那些書呆子。我還會英文日文Lok-tar ogar、Selama ashal\\u0027anore!他懂嗎!再說了這些年你們這些目不識丁的,現在能認幾個字,哪個不是我教的!”
左家大娘被我的怒氣嚇壞了,有些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這些年我也從來沒有在明鏡坊發過火。我再冷笑一聲繼續道:“練武?這就更好笑了,他從來都沒告訴過我他自己會武,我一直以為他就是個縣學窮先生,他怎麼教我?”我頓了頓,又道:“這事說來好笑,他倒是知道我會武,但從來不讓我展示武功。我本無所謂,江湖是非多,我陪他裝裝窮酸文弱又何妨?可是我一個人還要撫養鳳凰長大成人,我聽他吩咐,自縛雙手謀生養家何其艱難!這叫待我不薄!!”
此時我突然聽到有人壓抑的抽泣聲,一轉身看到鳳凰已經醒了,想來是被我盛怒之下的音量驚醒,我趕忙上前一把抱起,鳳凰把頭埋在我懷裡開始放聲大哭。我一邊哄著,一邊逐漸冷靜了下來,轉頭對仍舊驚愕的左家大娘道:“罷了。我師父是我師父。大娘待我待鳳凰都著實不薄,我感念您的恩情。我師父曾有一本筆記,上面有寫道傀儡有死活之分。鳳凰能救回來,是因為她是活傀儡,刺激得法就能醒來。死傀儡只能火化或者斬首。若昨夜真是傀儡作亂,將軍府也許並沒有做錯什麼。”
黎叔面如死灰,左家大娘又開始忍不住掉淚。我接著道:“今日我就先帶鳳凰回去了,過幾日再來送幾位一程,我現在住在城西光德坊。”說完便抱著鳳凰起身,也沒再理會他們,從窗戶中掠過飛上了屋頂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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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窩在我懷裡緊緊的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