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見她之前,趙總給我看過她的照片。
實話實說,照片上的她,是讓人驚豔的。但我當時,總以為照片有美顏效果。
如今,見到女子真人,心裡只餘感嘆,感嘆照片消減了她的美。而且,是那種有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內在美。
見到她那一刻,我一時被那種沉靜之美,驚住了。
於是,怔在那裡,還來不及開口解釋,女子便笑盈盈地說:“你來了啊,快請進。”
女人如此熱情而真實,就好像我與她,之前早就相識過一樣。
我站在門口,提著袋子,有些慌亂,她越熱情,我愈覺得,屋裡面藏了什麼陷阱一般。
仔細一想,又覺得不應該,趙總並非阿珍,他是我的上司,不可能大費周章,設這樣的計謀害我。
“快進來啊。你。”女人又催了一遍,眼睫毛長長的,不時眨巴一下。
我朝她笑了笑,抬腿進屋。
“坐啊。”女人指了指沙發,轉身,便去找杯子,給我倒水。
“你叫範謙,對吧,老趙跟我說了。”女人端起水杯,遞給我。
我雙手接過來,因為緊張,碰到了她的手指,心裡微微有些顫動。她穿吊帶裙,露出雪一樣的肩頸。
我被白光刺得耀眼,頭微微低頭,不敢看她。
“稍等一會,菜已經炒好了,在廚房呢,我去端出來。”說著話,女人已經轉身,奔廚房而去。
趁她離開,我才有機會,好好打量一下房間。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客廳佈置得很溫馨,歐式居家風。擺電視機那面牆,打了一排立式櫃。
櫃子裡擺著許多擺件與裝飾品,當然,最多的還是書籍。
看到書,我就覺得親切,更加堅信,這屋裡沒有騙局,更沒有陷阱。稍顯奇怪的是,四面牆壁,皆白衣勝雪,沒有任何裝飾,顯得有些空曠。
由著這空曠,我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冬夏,覺得應該掛一幅圖畫,增添一些靈氣。
我正這樣思索,女人端著菜餚進了屋。
幾個來回,她將餐桌,擺得滿滿當當。我走過去,看到紅燒魚、清蒸排骨、小炒牛肉、冬瓜湯。
除了菜,還有一支幹紅,已經開了,倒了一半,在玻璃器物裡醒酒。
看酒身上的年份,寫著1999。我往茶几上望一眼,趙總託我帶的禮,還擺在茶几邊。
我忙對她說:“趙總讓我帶了酒。”
女人柔聲說:“嗯啦,不用管,咱們吃這支酒。”
女人說話時,聲音裡,帶著一種甜糯米的味道。我轉身,在她對面坐下。女人起身,給我倒上些紅酒,再給她倒上。
端起杯子,對我說:“來,乾杯。”
我只得照做。
“來,吃菜。都是我做的,賣相不好,嚐嚐看,味道怎麼樣?”女人望我一眼,柔聲道。
我夾了一塊魚,嘗一口,很快就驚到了。並非她菜炒得好,而是這魚肉,實在太淡了。
女人看我吃得慢,以為我在細細品賞。
待我吃完魚,她問:“怎麼樣?”
此時此刻,我只能背叛自己的味蕾,講起了違心話。
她一聽,臉上綻放出兩朵玫瑰:“好吃,你就多吃的。”
說著話,往我碗裡夾了一塊排骨,和幾塊牛肉。排骨的味道同樣乏善可陳,好在牛肉還算不錯,我不免多吃了幾口。
“並不十分難吃吧。”講這話時,女人有些得意。
所有菜都嚐了一遍,女人不時舉杯,與我對飲。
女人飲酒,講的是情調,我倆慢慢飲,倒沒太大問題。
飲酒同時,她問了我許多問題。比如,我與趙總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以及趙總在同事們眼裡,是個什麼樣的人,擺不擺架子一類。
我由趙總是我的貴人講起,講他如何如何,在同事中有著很高的威望,大家敬重他,也佩服他,同樣更感激他。
關於這些事,皆是我的親身經歷,因此,講述時,我充滿了真情實感。
大約正是這樣,打動了女人吧。她一隻手舉著杯子,另一隻手撐住下巴,頭微微偏著,眼神裡全是欣賞的暖意。
趙總沒對我講明,他與女人的關係,但進到屋裡那一刻,我就好像聞到,屋子裡有趙總的氣息。
如今,看到女人聽我講起趙總,一臉崇拜的樣子,我愈發確信,她是他的紅粉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