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秘密,其實並不準確。因為,這是一個事先張揚的秘密。
當然,張揚的物件,只有曹超一人。那天,曹超去了一趟麻將館,與素琴見了個面,談大石的事。
中午時候,大石吃了飯,一般沒什麼重要的事,都會回辦公室午休。對他而言,午休尤其重要。
正因為午休補了覺,他才有更多時間,陪在素琴的麻將館裡。有好多回,陪到凌晨一兩點,大石才回宿舍歇息。
素琴與大石的事,麻將館裡人盡皆知,但素琴有個規定,可以和大石在她的租房裡吃飯、相愛,談天說地,夢想未來,但絕不允許他在她家過夜。
至於原因,大石追問過許多次,素琴都守口如瓶。
大石講給我們聽,我和曹超討論來討論去,得出的結論是,這是素琴的堅守,關乎顏面。
當然,若換一個角度來看,也是對大石的保護。大石聽了曹超的分析,也覺得如此,此後,大石愈加覺得素琴的好,更加全身心地投入麻將館。
中午的時候,大石不在麻將館,曹超特意鑽了這個空檔,跑去與素琴會談。可見,在這件事上,他費了許多心思,花了工夫籌謀策劃。
一碼歸一碼,曹超以尋歡為志樂,但尋歡歸尋歡,他對朋友的情義,也是真心實意的。
至少,他主動去找素琴,商量主意,於我而言,肯定想不出,就算想得出,也礙於情面,做不出來。
到曹超這裡,似乎一切都是可能的。
中午,麻將館空無一人。兩人坐在麻將桌上,面對面地聊。聊來隱去,得出一致結論:必須讓大石去上海。
關鍵在於,如何讓他離開深圳。
曹超問素琴:“你愛他嗎?”
素琴看著他,好像在問,說得什麼話呢。
她點了點頭,問曹超:“告訴我怎麼做吧。”
曹超說:“如果一個人失戀了,受到傷害,就會想辦法,逃離傷心之事,以免觸景傷懷。”
素琴望著曹超,似乎明白了什麼。
接下來,兩人竊竊私語,而素琴頻頻點頭。
私語完畢,曹超說:“要委屈你了。”
素琴說:“不委屈。這是我應該做的,大石為了我,付出太多了。說句你可能不相信的話,很多個晚上,送走大石,我常站在淋浴頭下,淚流滿面。”
曹超說:“我當然相信。你是好女人,我和範謙都看在眼裡。”
素琴說:“大石對我的付出夠多了,現在,該我回報他的時候。”
又說:“大石沒什麼朋友,他常對我講,你們是他過命的兄弟,有什麼事,首先想到的是你們。以後,你多勸勸他,讓他忘了我。”
曹超還沒開口,便見素琴別過臉去,接著,聽到啜泣之聲。說實話,後來得知真相,曹超跟我講述他與素琴的對談時,我責怪他不拿我當兄弟,這種事,應該讓我一起去。
曹超解釋說,當時他還不知素琴的想法,我倆一起去,只會讓她緊張害怕。再說,既然要製造一樁秘密,人越少知道,越好。
他這麼一解釋,倒合情合理,我只好作罷。
次日中午,曹超部門同事有約,請他到四川菜館吃飯。才坐下,曹超感覺不對勁,隔壁一桌,與他背靠背,是個女子,看背影像極了素琴。
坐了一會兒,聽聲音,也與素琴一般無二。
素琴來四川菜館吃飯,並沒有什麼大不了。關鍵在於,坐她對面的,是個中年男人,滿面春風,有說有笑。
這也沒什麼,關鍵是,兩人所談內容,就證明兩人並非普通朋友,太曖昧了,若不是情侶,則正在奔向情侶的路上。
他們所談之話,聽得令人臉紅心跳。曹超拿出手機,悄悄錄了音。
錄畢,他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他繞了道,看到那女子,正是素琴。曹超拿起手機,快速按了幾下快門。
回身坐下,看照片,雖然沒拍好,但場景清楚明白,就是素琴,而且,巧得很,她正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鵝肉,往男人嘴裡送。那親暱模樣,不是夫妻,根本做不出來。
曹超拍了照片,沒有立即發給大石。坐下時,和同事耳語幾句,稱有件急事,要回辦公室,在素琴離席之前,曹超悄悄離開。
回到公司,曹超捱到下午三點,喊我一起,又把大石叫出來,咱們仨一起上到天台。
曹超說出事了,我問咋事,曹超低頭不語。
大石跟著問,問得煩了,曹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