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和後座的婦人,都很熱情,後座婦人還和我握了一下手:“近來樓臺先得月,我先和範顧問握個手,沾個光。”
她握著我的手,足有好幾秒。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了這一幕,嚷嚷道:“哎,夠了夠了呀,留點機會給我們。”
她們到了這般年紀,口無遮攔。
倒把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說說笑笑間,車在一處橋邊停下。我望向窗外,路邊一位穿旗袍的女子,正朝雷姨揮手。
雷姨回頭,望我一眼,說道:“這位乘風破浪的姐姐,也是朋鳥社的社員。”
車門被拉開,我趕緊朝中間坐,挪出一個位置,讓給她。待她上車,自然又一番笑鬧。
車子繼續往前,開了五六分鐘,不知何故,又停了下來。
我暗忖,不會還上人了吧。車停了一會,雷姨沒和路邊人打招呼,我朝窗外看,也未見穿旗袍的女子。
我心裡鬆了口氣,可停車是為何呢?正在猶豫要不要問問雷姨。
突然,雷姨手機響起,一個爽朗的女高音說道:“來了來了,一分鐘就到。”
我望望左右,心說後面已經坐三人了,再來一個,還能怎麼坐?
看婦人體格,唯我瘦弱些。總不能讓我坐她們哪位的懷裡吧。
而且,就算我們都能忍受,就不怕交警查車麼?
正思慮之際,果然見一婦人款款而來。她還在遠處,便朝這邊揮手。
婦人跑到車邊,坐我右邊的婦人,推開門,接著朝我抱歉地笑笑:“還得請你挪一挪。”
最後一個到的婦人,一路小跑。她上車後,我才知道,她有個綽號,叫d姐。
起先,我不明其意,到茶室後,談詩論道,又小酌一杯,大家彼此相熟了,她主動告知綽號緣由。
不明其義,可能迷糊。真說起來,卻極簡單,原因在於,她的罩杯,是36d。
這當然是引人為傲,引人注目的,以此為綽號,別有情趣,不知真相的人,不會懂得其中幽默的意味。
相熟的人,叫這個綽號,就別有風趣,更意味深長。叫的人喜歡,d姐也喜歡。
d姐上了車,後座的空間,立馬變得緊張起來。
女士優先,我是男士,於是主動靠前,空出一部分地方,給她們挪位置。
“人到齊了,現在,咱們直奔目的地。”雷姨大手一揮,車子便向前駛去。
我昂首挺胸,目不斜視。開始還好,但無法長久保持,幾分鐘後,我就感覺骨骼痠痛,渾身不自在。
尤其那雙手,無可放處,只得放在膝蓋上。
後座坐三人還勉強,多了一個人,空間就顯得很擁擠。
車子拐彎或者剎車時,車身搖晃,我們的身體自然隨之搖擺。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車上五個女人,足可唱兩臺戲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氣氛歡快,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尷尬。
又行駛了五六分鐘,一臺三輪車逆行,司機眼疾手快,一個緊急剎車,我們先是前傾,接著靠後倒。
我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兩隻手離開膝蓋,在空中作了無規則拋物運動。
最後,左手落在左邊婦胳膊之上。
換作曹超,這定然是很難得的機會。可以與她們更進一步,作更深入的交流與溝通。
然而,我多少有些慌亂。
好在,她們的注意力,被逆行三輪車吸引了,異口同聲地罵他趕著去投胎。
幾個婦人一起,憤怒的力量,會無限地擴大。
好在,她們都是詩社成員,都很有些悲憫心,罵過一陣,就不再重提。
不多時,目的地到了,是鬧中一處幽靜的所在。
雷姨介紹:“茶室是d姐朋友的,不對外開放。特意闢了一間,供我們吟詩作畫。”
我自然一番讚歎。
除了我,其他人早就來過,與茶師也相熟。打過招呼,客套一番。進到茶室,大家依次坐定。
雷姨是詩社發起人,又有些口才,自然坐上座。
作為嘉賓,我又是顧問,自然緊鄰雷姐坐下。
d姐提供了聚會地點,是有功之臣,緊鄰雷姨左首坐下。其他人則按順序,各自落座。
大家坐定,飲了一杯茶。
雷姨便起身,讓大家作了介紹。之前,在車裡,其實已經認識彼此。而且,除我之外,她們早就相交多年,知根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