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是個大姓,每一百個人中至少有七個人姓王。就拿白幡鎮來說,不算外地人王家就分了王老太太一脈,王三一脈,王家一脈等等,錯綜複雜。
所以在得知寫信者有個化名叫做老王時路生還是有點失望的,這個稱呼實在太常見了。
“這個老王是鎮上的人嗎?他身上有沒有什麼特徵。”路生窩在椅子裡雙腿交疊,興致缺缺的將匕首拿出來把玩。
烏青色的匕首在修長的手指間穿花蝴蝶般飛舞,顏色對比分明的同時尖銳與柔軟的碰撞也讓人心跳不自覺加速,生怕一時失手尖銳的刀尖就切開了什麼。
黃穎慧後仰著想離路生遠一點,但桌椅的限制下再遠她也躲不到哪去,只能整個人都緊貼椅背,被迫正直的同時腰也幻痛起來。
“我,這我真的不清楚,時間太久我哪能記得那麼多。”黃穎慧額頭冒出來些虛汗,她說到底只是個欺軟怕硬的普通人,雖然心理承受能力不差,但那也要看是哪個方面。
對面已經不耐煩了,她明確的認知到這一點。
如果說帶血的黃金首飾讓她知道路生他們有灰色收入不懼殺人,那麼路生嫻熟的刀法就讓她更加清楚,他甚至不用別人來處理她。
他殺過人。
黃穎慧飛速思考試圖從回憶裡挖出點什麼來挽救自己的小命。
“他們見面的次數不多,我知道的就只有三回,還是一次姓禾的說漏嘴了我才知道他的證據有一些是這個老王幫著才收集到的。”
“秦天少爺找到我時還因為他們手上又有了新證據而臉色不太好看,若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那麼慘。”
黃穎慧雖然對下能掌握一方小民生死,但面對上面的她比那些小民還不如,因為她能被抓的把柄太多了,放出來那是名聲盡毀也不為過。
秦天不像路生這樣和善為主,上來就是直接威脅辦不好就去死,也就是高興了才扔下來兩顆甜棗。
“請不要說廢話,沒有線索就是沒有線索,浪費時間對大家都不好。”路生這下是真的有些不耐煩了,匕首尖扎進桌面輕鬆透過。
“秦天的事你不清楚,那麼柳園滅門案你知道多少?”
柳園?黃穎慧這下是徹底搞不清路生的來意了,不過她仍舊不敢亂揣測,她可沒有梨花桌子堅硬。
“柳園是白幡鎮上唯一的戲班,不管是節日賀歲還是祭祀舞幡都少不了請他們,工錢高不說地位還高,看得眼紅的人不少。
那滅門案具體哪天發生的我不記得了,只知道是年後,那天還下了好大一場雪。”
黃穎慧雖然自詡高知人士不願與平民為伍,但愛看熱鬧是人類的天性,她當時還偷著擠進了現場裡。
現場的地面被清理過並沒有多少血,所有屍體都是被一擊斃命,傷口甚至並不十分血腥猙獰,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極深的恐懼,似乎看到了什麼無法理解但又十分恐怖的事情一般。
“鎮長說是別地的殺人犯流竄進了鎮子裡,為了錢挑目標時因為柳園宅子表面上比別處華貴,所以才盯上了。”
“柳園裡值點錢的物件都被搬走了,當時戲班主還哭天搶地了好一陣子。”
黃穎慧在當時還和其他鄰里聊天時取笑過,就算能一人殺穿二十六人又怎樣,連搶錢都不會搶,戲班最值錢的戲服首飾一件沒碰。
都殺了人了還怕犯這忌諱?真是笑死!
但回憶這個東西它常看常新,經過讓人問這一遭,還真發現了很多不對的地方。
黃穎慧說道,“我去看過現場,所有死者都是隻有一道傷痕,位置有額頭也有胸口,總之都是一些弱點處。鎮子上傳的是那殺人犯的武器是一把割草鐮刀,但那些傷口要更小一些...”
黃穎慧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像是長指甲。”
“我覺得他們的死很可能是鬼乾的,殺人犯都是鎮長編出來騙人的。”
“鬼殺人?這世界上哪來的鬼,你又有什麼證據?”路生配合語氣進行了輕微誘導,他手指輕點桌面。
黃穎慧知道的不少嘛,這樣的資訊都能得到,若不是天賦用錯了地方也還算是個人才。
不對,路生自己笑了下,因果關係被他弄反了,不是因為她是個人才所以才懂律法,而是學律法的前提就是人才。
可惜讓他碰上了,不然就這個見風使舵的良好態度,活下來對於她來說不難。
路生看著黃穎慧的目光冷了些,不過他是個好人,不會做搶別人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