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林紫恍惚間夢到了小時候第一次遇到田甜時的事。小時候真好啊,連喜歡都可以大膽而又堅定的說出來。
可是後來,表哥在一次滅僵的時候被感染,不知所蹤。再後來,林家因為貪汙受賄,大半的族人都被帶走調查,再也沒有回來,她的父母也在其中。
林家就此落寞,只剩幾個歲數十分大的長老和一些十分小的孩子了。
所以,她變得懂事,再沒了小時候的任性妄為。只有田甜始終沒有隨著時間改變。
不,不對。她也變了。
從冰冷的人偶變得成為一個人,變得活潑只為了讓她開心。
田甜以為她不知道,但在熱鬧的人群中一直冰冷的將世界隔絕的人,每次見到她都是笑意盈盈,還會與她一起說說笑笑。好像在她面前的田甜是隻她一份的限定。
從始至終田甜一直在保護著她,保護著她的天真,保護著她不被傷害。這讓她如何能不喜歡?
所以,她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敢再喜歡,不敢再多喜歡。她佔著對方最好的朋友的身份,竭盡全力的阻止除了她們以外的所有人。
這個世界容不下兩個互相喜歡的女孩子的,所以她只會是她最最好的朋友。
林紫睡的愈發安詳,倒讓汪洋犯了愁。
“治療藥劑也用了,怎麼人就是不見醒呢?”汪洋又推了推躺倒的十分自然的林紫,她尚且還能恢復,她朋友這還能救嗎?
躺倒在她身邊的軀體,依舊是保護的姿態,但已經看不到一絲人氣兒了,分明是一具栩栩如生的紙紮。
牧山江推了推有些變形的眼鏡,“她這是力量消耗太過,全憑一口氣兒撐著,現在氣散了,便被夢魘著了。我見過很多這樣的人,只要用他們最在乎的事情喊醒他們就行了。”
汪洋知道,他這個室友見到的案例都是他的親人朋友,最嚴重的牧叔也就是牧山江的父親,至今還未醒來。雖然下副本有朋友陪著真的很幸運,但他並不信牧山江真的是後來被隨機挑中的。
牧山江並不是循規蹈矩坐以待斃的人。
他做不了什麼,但如果老二有需要,他一定插刀相助。額,兩肋插刀。
“那我來吧,她朋友這情況也不能再拖了。”汪洋看著旁邊被錢國和起床氣戳戳的田甜。
服飾面容與人類時的她一樣,除了臉上的紅暈與畫眼睛的濃重墨線外,倒沒什麼嚇人的地方。
但其上緩緩出現的被火燒一般的褐色痕跡,在顏色深到一定程度時,空洞便開始出現。從它的四周開始,在肉眼看不見的火焰中,它被一點點的灼燒。
參加過幾次枱棺的他親手燒過紙紮。而看著就是富家子弟的錢國和起床氣大概是沒接觸過的,不然以有錢人的避諱程度,是絕不會上手碰的。
汪洋讓其他人離遠點,別一直圍著,阻礙空氣流通。背對著其他人,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悲無喜,見過的死亡多了,他也就學會了如何讓自己冷漠對待所有的死亡。
“你還要睡著嗎?你的朋友還在生死未卜,你卻要躲在往日的回憶幻想中,等待著你朋友的死訊來把你叫醒嗎?”汪洋不知道林紫到底在乎什麼,但她應該是在乎她的朋友的。
在汪洋的聲音中,林紫的眼睫微微的動著,像是想要掙脫夢境。汪洋見有效,於是加大力度。
“真可惜,她已經死了。”
短短的一句話,傳到林紫的耳中卻是。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嘈雜的聲音打擾了她的思緒,而後不斷迴盪的聲音令她驚醒。
猛然起身,窒息感驟然襲來,讓她不免大口呼吸。還不等呼吸平復,她抓著眼前有些面熟的陌生人連忙問道“甜甜,甜甜呢?”
“田甜她已經...”林紫的話沒有說完,氣息還沒順的她差點一口氣提不起來昏過去,她不願去想田甜已經死亡。
從沒有與女孩子離過這麼近的汪洋不知所措,幸而老三解救了他。
“在這裡哦。”錢國的聲音響起,林紫順著聲音看去,那地上躺著的正是甜甜。
田甜緩緩消散的樣子讓林紫紅了眼眶,眼睛也因為眼淚而看不分明。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林紫幾乎是將所有的符籙拿出,全部貼在了田甜身上。幾個呼吸之間,一道符籙便已開始快速燃燒。
不夠,還不夠。這些符籙根本撐不了多久!
哪怕是符籙也承擔不了田甜身上的命運。田甜是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