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事的,對我稍稍放心一些啊,我好歹是個渴了會喝水餓了會吃飯的正常人,怎麼可能會忍著難受不說呢?我要是難受,肯定一早就和你撒嬌了。”
路生腦子轉的有些太快,一個順口心裡話就脫口而出。空氣頓時安靜,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的路生已經在找地縫了。
他的目光凝在地面上。
那什麼,這地磚可真地磚啊,怎麼就那麼規整沒有一條地縫能讓他鑽呢!
長生若是有實體此刻肯定會輕咳一聲然後抬手虛掩嘴角,然後眉眼彎彎的看著他快要羞死的主人。如果他有實體的話。
“撒嬌什麼的,主人隨時都可以的,不是難受的時候也可以的,我一直在這裡。”長生的聲音先是充斥著笑意,而後又轉為能聽得出的擔憂。
“主人,你知道的,名字是最短的咒,對我們這些非人類來說,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喚了我的名字,那麼我們之後的命運就會粘連在一起。”
路生贊同般的附和,內心想的都是儘快轉移話題:
“我聽說過這個,有一種說法是,當你遇到了一些人,知曉了他們的名字或者更進一步的和他們一起經歷了一些事情,
那麼命運會安排之後的緣分,讓你們不時便會遇見,在生命的角落裡會發現他們存在的痕跡。”
路生覺得這和自己玩遊戲的過程很像,遇到一個npc,或者因為一個任務結識了一些人,從一次又一次簡短的任務中知曉他們背後的故事。
當任務結束後,遊戲還會安排一些彩蛋等著玩家去發現,像是在說,你看,哪怕這個任務結束了,你當時努力的選擇依舊影響深遠。
路生以前從沒有後悔過救了歌德,那麼現在也不會後悔救了禁妖厄。雖然他們可能沒有帶來他想要的任務和獎勵,但對他來說,他們活著又何嘗不是一種彩蛋。
長生聽到路生對'名字是咒'的解釋後,沒有覺得這是錯的,雖然他想說的和他說的相反,但這種事情從來就不只一個角度觀點。
他無奈的說:“路生,這種遇見有時候並不都是好的,人類和我們不一樣,他們想要的很多思想也無法被揣測。或許會有人希望神明被美好環抱,但不會沒有人想要神明墜落泥潭。”
比如他,他從幾次聊天中知道了‘管家’對於路生的特殊,於是冒用了這個名號,哪怕他根本不知道管家到底是什麼。
他不想神明被拉下神壇,但也不想神明回到他現在無法觸及的高天上。這何嘗不是一種褻瀆。
“所以不要輕易做出承諾,它是一道兩頭帶刃的枷鎖,不確定什麼時候就會因為人類填不滿的慾望,積累過多的失望而失控劃傷。我不想你受傷,哪怕只是可能性也不行。”
長生深知自己只是太過擔憂,但他知道路生會縱容。他總是仗著被縱容著於是肆無忌憚的給路生增添困擾,可他還是會這麼做。
“長生,我向你承諾,你所擔心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暴雨還在聲勢浩大的下著,連綿不斷的雨滴砸落在地,迸濺起盛放的水花。
被帶回海里很多雲層的天空沒有原先那麼壓抑,阻擋不住的金色光芒從雲層中露出,將附近的黑雲染上火焰般豔麗的顏色。
這景象世間罕見,但能看到的只有長生一個。
路生的蝴蝶軀殼沒有任何動作,因為他在用靈魂做出承諾。
“我並不是什麼予取予求的神明,我只是個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而隨心所欲的人,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束縛我,除非我願意。”
“所以,我是自願對你做出承諾的。”
玩家的隨心所欲是放縱的,路生同樣是放縱的。他放縱著自己一點一點的在遊戲裡獲得情感上的回饋。長生的在意對他來說不會是負擔,他樂在其中。
路生的聲音很堅定,正如他自始至終都有好好回應長生的不安一樣,在黃昏中溫暖的像是朝陽。
“路生”長生輕輕喚了路生的名字,和之前的許多次一樣,他的“心”在跳動。
和之前的許多次一樣,他感受著小鹿亂撞般的心跳,紅色染上不可見的虛影,像是透徹的紅寶石。他張張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只借著無法被路生看見,任由自己的臉色爆紅。
長生又安靜了下來,路生對此仍然是毫不意外。操心管家型的程式設定應該是處理不了這類語音指令的,每次都會有一段時間聽不到長生的聲音。
但這無法避免,給人家程式卡宕機了總要讓人家緩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