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身子骨問題,瞧著年諒坐著那輪椅出來的他在吳栓處見過這物什,知道是腿不好才用的,因此生生把問候身體狀況的話嚥了下去,轉而提及公事,只道:“大奶奶讓老奴過來迎六爺,轉大奶奶話,本該過來拜見姨夫人的,一來也是因著今日實有些事絆住了,再來也說姨夫人車馬勞頓,當先歇息一日,今日便不來叨擾,明日再登門拜望。”
年諒點頭稱是。如果他自己來地,那麼理應他去拜姐姐姐夫,但同行地有紀鄭氏,再怎麼論紀鄭氏也是長輩,大小姐年語當過來拜見她。
呂榭又道:“大奶奶還讓老奴來看著六爺這邊還缺些什麼,若是用人,大奶奶那邊兒還有幾個,是咱們家帶過去的,可六爺先用著。”
年諒笑道:“我也帶了些人來,想來夠用,不夠還有莊上地。謝過大姐費心,若有用的,我再尋她要就是。”
這邊兒說完,那邊兒尹迅、吳栓忙道:“已是給六爺備下使喚的人了,六爺不若先回府瞧瞧,若是用著不伏手,咱們再與六爺尋更好的。呂榭不過是這些事,見年諒那邊不用他什麼,也就告辭了,好讓年諒趕緊回府休息。年諒也不多留他,知道過兩日再往胡府去。
送走了呂榭,自家這些管家便過來請年諒並紀家人上小船,沿內河往府城內來。
夏小滿瞧著兩岸的風景,想找點兒江南水鄉的感覺,然這和她那個世界的水鄉風光全然不同,到底是後挖的內河,河道是河道,房宅是房宅,就沒有那種依水而建渾然一體的感覺,多少覺得有些可惜。
玫州市井繁華,比之瓚州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可同阜澤媲美,而民風要比兩地都開放些,街面上不乘馬車緩步而行的衣著光鮮的良家女子也不少見,出入商鋪,嬉笑如常。
船行一段兒,在較靠城中的位置停了下來,只見岸邊一座大宅,大門、四壁粉刷一新,院內樹發新芽,一片嫩綠顏色,顯得房宅越發新鮮,門上烏木匾額尚空著,懸掛的紅燈籠上卻是斗大的墨色“年”字。
眾管家抬了年諒上岸,皆陪笑道:“爺瞧這宅子可還使得?……”
年諒笑著點了點頭,示意進去瞧。
夏小滿站在門口,全然注意他們說的什麼。春天的風一點兒不涼,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只是下午兩點的陽光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睛,深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呼了出來。
到玫州了。終於。新生活從這一刻開始。
卷四 醉酹寒香酒一杯 13、走進新時代②
新宅子是要等著年諒自己題字的,不只大門上的匾額空著,各個院子的匾額對聯也都空著,連個名字也沒有,介紹起來就格外吃力。好在吳萇嘴皮子溜,說得也還算明白。
年諒在尹迅、吳栓陪同下繞著院子走了一圈,看了個大概便往正廳上去飲茶敘話。
夏小滿卻並沒有跟著他一道看院子,她先打發了采菽採領著自家幾個小丫鬟並廚娘去跟著吳栓派在這邊的丫鬟交接,熟悉茶房、廚房的位置,一會兒好伺候前廳諸人茶水。自己則送了紀鄭氏過去歇著,然後回來才是帶著青櫻並小韋嫂子等一干管家媳婦,先跟著吳栓的媳婦吳袁氏、吳萇的媳婦吳蘇氏熟悉院子環境,邊走邊掂掇著怎麼安置那幾船的東西,怎麼排從年家帶出來這些僕從的住處。
南邊兒的院子和北邊兒的明顯不同,北邊兒好個寬敞,房舍院落皆是如此,南邊兒則是處處精緻小巧,攏共地方不大,卻隔斷出不少院子來,迴廊環繞,夏小滿走著都有點兒迷糊,總體感覺像比京裡萬祥街給紀家找的宅子還要大些,可真正面積卻不好說。而看著這裡,又是怎麼瞧怎麼眼熟,院子佈局分明不一樣,可景色卻是雷同,除了內宅主院裡那塊篆刻著“長生”二字的玄石是長生居的仿版,而其餘院子裡那些花池假山等設計都好似跟紀家那邊兒扒下來的一樣。
夏小滿心裡犯嘀咕,臉上掛出招牌笑容,扭頭問身邊兒的小韋嫂子。道:“你們把爺給紀家改地院子圖送來玫州了?我怎麼瞧著這些這麼……”
小韋嫂子也瞧著相似了,但宅子的事是韋棣跑的,而不是她丈夫韋楷。因此忙陪笑道:“回二奶奶地話。這實不是我家地那差事。我並不曉得。”
夏小滿剛一點頭,一旁吳蘇氏聽見了,以為她嫌棄園子不好,忙搶著道:“二奶奶,是韋大管家書信裡帶地圖紙,叫照著改的。”
吳栓夫婦是年輕時從北邊兒南下的,雖然過了這些年,但話裡還帶著抹不掉的北方口音,說起官話來也是比較標準的;而吳萇的媳婦吳蘇氏卻是地道的玫州人。典型的南方口音,平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