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些工錢便是;若不能,到底是搭了二奶奶的料子,二奶奶不叫我們賠便是您大義,再不敢有旁的話。”
夏小滿瞧了她半晌,忽然一笑,道:“沒找錯人,我就喜歡和你這樣敞亮人辦事。你也不必執意和我爭這話,回頭我送料子和花樣過去。你做了來,能賣出去,我分你三成利,你就直接當工錢吧,也不必計較到底是工錢還是紅利,左右就是這些銀子。凌二嫂若是覺得可以,不妨回去和凌二哥商量一下。過兩日我這邊得空,會過去貴宅看看,到時候咱們細商量,好立個約。”
凌二嫂也瞧了夏小滿半晌,末了也是一笑。道:“二奶奶也是爽利人!只是奴不好擅專,是要回去同外子商量一番。二奶奶忙著,不必特特過來。過兩日奴再送那幾個匣子過來。再與二奶奶回話,二奶奶意下如何?”
夏小滿點頭道:“這樣也好。若我過去,會打發人先同你們說的。”她頓了頓又道:“我家表小姐還心心念念想學凌二嫂那浮繡的手藝呢。”
凌二嫂面露難色,道:“非是奴不肯,只是,您也知外子腿腳不便,家中小子還病著,怕他看不住。實不敢在外面久留。”
夏小滿忙道:“抱歉,是我忘記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留凌二嫂了。他日若得空,再來府上坐坐吧。”說著喊茴香進來,叫讓二門上小廝僱輛車來送凌二嫂回去,又叫裝些新鮮的點心給她帶走。
凌二嫂婉言回絕,即是不肯要點心。也不肯叫僱車。只道不必麻煩。夏小滿再三讓了,又道車是為了讓她回家快些。點心也不過是給小孩子添嘴兒的罷了,凌二嫂猶豫了一下,再沒固執推卻,卻是鄭重謝了夏小滿。
夏小滿暗自點頭,果然沒瞧錯人,她倒是喜歡這樣性格地人,知人,也自知,相處起來沒有負擔。
送走了凌二嫂,夏小滿拿著簪子匣子過去紀府找紀靈書。先往二夫人那邊請安,陪著坐了會子,這才往紀靈書的院子墨香居來。
書房門口墩子上靜靜趴著貓咪“額間雪”,它身子縮成一團,眼睛眯縫成一條,像是小寐,卻時不時晃一晃耳朵,好似並沒有入眠,只是享受溫暖春風。丫鬟回稟、挑簾子的響聲驚醒了它的美夢,它無限慵懶地抬起頭瞄了一眼,卻正瞧見毒鳥六條的主人夏小滿同學帶著狼外婆的笑容衝它呲牙,它忽然就覺得後背那處還沒好利索的傷越發疼了起來,猛打了個冷戰,迅速站起來,轉身就跑,一溜煙消失在夏小滿眼前。空留夏小滿一個人在原地跺腳鬱悶她還想來逗貓呢。
小書房裡,陽光斜照進來,漫過案几,直落在博物架上,將薄瓷玉器都染上一層溫潤地光芒。紀靈書伏在案寬大的花梨木案几上,顯得人越發嬌小了,面前一溜筆架,懸著粗細不同數十隻毛筆,自家塗塗畫畫,忙個不亦樂乎。聽著夏小滿進來,她頭也沒抬,口中只道:“小嫂子且等我下,這張說話便好了……小嫂子過來瞧瞧……”
夏小滿哭笑不得,不曉得這些人是不是都閒得無聊,可算找到一件事可做,便燃燒自己,釋放所有激情,全心投入,渾然忘我……。紀淙書不必提了,紀靈書這畫圖樣也是魔怔,年諒亦是如此,那陣子挑宅子也是翻來覆去掰著每個細節,最近想是被方先生滅了幾盤棋,便又日日夜夜全神貫注專研棋譜。
紀靈書花的是含苞未放的蓮花,周遭用葉子和花苞裝飾著,中間空了出來,準備鑲嵌玉石,她指著中間那處,笑道:“小嫂子,畫雙鯉魚,拿瑪瑙鑲,可好?”
夏小滿瞧了瞧,道:“花是好,花苞比花漂亮呢,但雕魚有點兒落俗了,留這麼大地方,不如寫詩詞吧,再加點兒小花紋裝飾一下不拿花紋也行,我倒覺得印章比雕花好看,你取幾個講究的名字,做印章吧,然後以後但凡咱們做地匣子,都雕這印章。”
紀靈書使勁兒點頭,道:“我原有印,便是這墨香齋………我在州家中書齋也名墨香。小嫂子若這麼說,我便再想幾個,倒是不難。難的卻是……”她皺了眉,喃喃道:“詠荷的佳句也極多,這一語中地,最佳那句……”
夏小滿一拍額頭,都是她造孽,好端端坑了個娃,忙道:“得,我怕了你了。可別挨個想挨個比了,就琢磨一個貼切應景地就好。應景就好哈,不一定是最好那句。”
她本想說若是蓮花花苞,最好莫過那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畫個蜻蜓就最應景了。不過實不確認這句有人先一步公佈於眾了沒,若是有,那她還可以說是青櫻教的云云。若是沒有。那她這樣的人吟出這樣的詩來,實在不像。
該看看書了,她咔吧咔吧眼睛,最少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