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等來等去,等到晌午韓姨娘也沒見人影,卻等來了竇家送來的午飯。也是著人先一步到前面大些的鎮子訂的席,拿食盒裝了送回來地。
晚飯亦然。
還送了一匣子上等地安神香。你不是身子不適要安歇麼,那就送讓你安枕的安神香。
那香地味道淡淡的,似有還無,幾乎感覺不出來,但貌似安神的效果很好,反正夏小滿是一聞到就犯困。今兒輪到她值宿,早早的把年諒安置到床上了,這會兒她自己也窩在軟榻上的衾被中。提鼻子使勁嗅了嗅香味兒,悄悄打了個哈欠,往被窩裡縮了縮。想著明天那個眉目如畫韓姨娘會不會來,或者竇家又是送禮不見人……這麼也是麻煩……
她正迷迷糊糊的想著,就聽見年諒出聲喚她。她條件反射的醒過神來,忙翻身坐起來,問他道:“要什麼?要茶?”問的殷勤,卻是腹誹不已,才伺候著躺下這又出么蛾子。
卻聽年諒道:“不必。你不必起來。只是想起個事,白晌一時混忘了,現下說與你。”
夏小滿“嗯”了一聲,“咕咚”一聲躺下,緊了緊被子,心裡一頓咒罵。
年諒道:“眼下也進州了,明兒白晌能到州尉宣府,丁午河在州境內所過諸城中尉宣府最大,我想著叫韋棣韋楷去置辦些州土產,你陪著姨母表妹也上岸上逛逛,不必惦著時辰,盡興為好,明兒晚上就歇在尉宣府渡口。”
夏小滿哼哼一聲,正經道:“你這是嫌甩不掉竇家?我有一句話,不太中聽,但還不得不說一聲,你若不想同他們做買賣,也別這麼耍人家了,直接告訴了吧。商人可沒做賠本買賣的。你收了人家東西又不替人家辦事,然後還這麼拖拉人家時間,回頭惹惱了小人……可真不一定怎麼回事呢。竇家還有個知府親戚在玫州!”
年諒道:“我何時戲耍竇家了?昨日你又不是沒在席,我已是說得夠明白了,竇家還是盯了上來,現如今,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瞧瞧他們打的什麼主意罷了。所收這些,不過輪椅貴些,前後至多三百餘兩,若在京中走禮,也算不得什麼。他這是想走我門路,走旁家,怕是幾千兩進去了,也未必能有動靜。滿娘,你多慮了。你昨日都能想到萬千兩,今兒怎的在意這點兒銀子?竇家不過商家,能翻起什麼浪來。”
夏小滿語塞,確實是他拒絕了,確實是竇家死纏爛打。她也不是不懂得民不與官斗的道理,這到底是個等級社會,就算商家的地位比前朝提高了許多,若與官家相比,不啻雲泥之別。只是她不信,人家能白讓銀子打水漂嗎?
“竇家還有一個玫州知府。”她強調道,“他是不可能傾家蕩產去報復你,但若是透過那知府尋些小麻煩。”
“竇家家大業大,這又是位知府熬到知府也不容易,才不敢輕舉妄動。”年諒聲音裡帶了點兒陰冷,“就憑他們,想給年家找麻煩?”
“……也許吧。”夏小滿嘆了口氣,他們在京城沒靠山,想找年家麻煩確實是以卵擊石。想想也確實沒收人傢什麼極貴重的東西。不管了。她的眼皮沉了起來,應了年諒一聲,昏昏欲睡。
只模模糊糊年諒低聲道:“你只陪著姨母表妹好好散心就是了,不用惦著時辰。竇家若能知難而退……”
卷四 醉酹寒香酒一杯 11、生意經③
州的疇仁府靠近京畿,又是交通樞紐城市,南來北往的客商都在此囤貨再發,商業繁華,其城市規模在整個大秦也是排得上號的。這樣的城市,整條丁午河上也就這麼一座而已。尉宣府比之要小上許多許多,內城只有疇仁府的三分之一大,鋪面也都要降低不止一個檔次。只是丁午河在州境內河段極短,攏共也沒過幾個城鎮,也就把個尉宣府顯出來了。
雖然在疇仁府時,夏小滿沒有上岸,不曉得其間繁華,然但凡沿河城市,只看碼頭渡口上的景象就可知興衰,疇仁府碼頭繁忙一片,這尉宣府雖然也有船舶停靠,但卸貨裝貨的少之又少,向陽一面的小土坡上,腳伕三三兩兩聚成一團曬著太陽聊著天,閒極無聊的模樣,更顯一派蕭條。
還站在甲板上,韓姨娘就皺緊了眉頭,一臉不屑,嘴裡嘟囔道:“這樣的窮酸地方,有什麼可瞧的?”想是小聲抱怨一句的,然說著聲兒還不小,她周圍這幾位都聽得清楚。
她自己也曉得聲兒大了些,略有些尷尬,便忙緊走兩步,湊到紀鄭氏和夏小滿身旁,陪笑道:“尉宣府小地方,瞧這光景,怕城裡也是沒什麼好物什吶,這些東西哪裡入得夫人、奶奶的眼!不若到瓚州,瓚州的首飾最好。”
夏小滿都不敢拿正眼看她,怕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