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武將軍卻在御前陳言說已經許了女兒自擇夫婿,皇上不以為忤,反道無論武家千金選了何人,都將恩旨賜婚。”
這賜婚的話便是鐵打的保票,只要武家千金瞧上眼了,這人就是套上跑不了了。只是,不知道年家五爺年訪是不是這強扭的瓜。
茴香剛給小滿的頭髮打好了皂角,正拿著水瓢舀水衝了泡沫,聽主子唸叨了句“強扭的瓜不甜”,撇撇嘴道:“不是奴婢沒個尊卑,說起來還真是咱們閤家都瞧不上武家!連二夫人都說,那武將軍只仗著莽勁兒和運氣平了兩次亂,萬歲爺賞識他的勇猛,破格封了個定遠將軍罷了。和他們家結親,咱家實屬無奈,若不是萬歲爺賜婚的,誰理他們!可雖是闔家都不樂意,五爺卻是樂意的。他和五奶奶這段姻緣倒是段傳奇了。”
夏小滿不由笑了,人不可貌相,越是書香門第閨秀模樣的人說話倒是越刻薄。聽了後話知道有八卦,她立時來了精神,若是無涉能掉腦袋的八卦,她還是很有興趣的,便叫茴香講來。
茴香把她頭髮簡單挽了下,紮好了,然後也拿了塊絲瓜絛一邊兒幫夏小滿擦洗,一邊兒講起年訪和武氏的故事:“這事兒呢,都是跟著五爺的小廝傳出來的,奴婢弟弟這一二年也在五爺那邊當差,講與奴婢聽的,到底有幾分真假奴婢卻是不曉得的,主子全當笑話聽了吧。——五爺不是替三老爺打理家裡的鋪子麼,常是和各處的商賈來往的。那一年五爺有個外地客商朋友來京,要攜家眷去京郊香火最盛的萬佛寺禮佛,五爺自然是相陪的。那一日眾人正在後院禪房和幾位高僧講禪,就聽前院喊‘走水’,卻是一處專招待女香客的佛堂大殿起了火。因那客商的家眷都在其中,一眾人慌忙跑去佛堂那邊。
“五爺忙叫小廝們也跟著和尚打水救火去,那客商卻是等不及的,直接衝進佛堂去救人了,五爺忙也跟了進去。唬得小廝們慌了神,便也衝進去攔五爺。那佛堂裡煙霧火光的,有人往外跑,有人往裡去救人,一團亂,哪裡瞧得到那客商和家眷啊。五爺這也有些懵了,小廝們便手忙腳亂的往外拽他——沒的好友家眷沒救出來再搭上自己個兒的。大家正往外退,忽然見頭上一處著火的幡要落下,那下方正有兩個人,五爺也忘了這裡面淨是女香客了,忙上前扯了那個癱倒在地的那人袖子,就往外拽,帶著她們躲了這劫難。待出來見是兩個女子,其中一個女子的衣衫還被五爺不慎扯破,袖子也將掉了,一條胳膊就被人瞧了去……”
“這個就是五奶奶?”夏小滿插嘴問。英雄救美→美女走光→英雄負責娶美女?老套的傳奇小說,傳奇是傳奇,就是不夠新奇。
“不是。”茴香搖了搖頭,笑道:“那女子就是個來進香的女香客,一旁那女子才是咱們五奶奶。當時五奶奶也在上香,聽聞著火,便忙往外趕,恰碰到這個女子嚇得癱軟在走不動了,五奶奶一時俠義心起,就要扶著這女子一同逃命,然後就遇到了咱們五爺。五爺見那女子胳膊露了,也傻眼了,卻是五奶奶急智,讓五爺寬了外袍給那女子披上了。五奶奶這廂謝了五爺相救,還沒細細說話,後面就撲上來一個婆子,抱著那女子大哭,又拽著五爺胳膊,說他壞了閨女的清白,硬要五爺娶那女子。”
茴香真有說書人的潛質,那語氣眼神無一不到位,再配合上動作,十分無敵。夏小滿“噗嗤”一聲笑了,這丫頭不去考電影學院真白瞎了,不知道這裡有戲班子沒,不然演個話劇也是一等演員啊。
茴香不知道主子笑的什麼,有點兒發懵,頓了頓,等主子停了笑,才繼續講起來:“自來女子千金之體,怎得讓外人瞧了去?這若要平時,自然是五爺的不是,就算不娶那女子也要有個說法的。但這又不是存心故意,實是救人要緊,顧不得其他,也怨不得五爺。——都是那婆子鬧人。”茴香臉上帶出中不屑,語氣也刻薄了起來,“那婆子就是個破落戶,滿地打滾哭天搶地不依不饒。怕是因她家女兒沒什麼姿容嫁不得好人家吧,那婆子見五爺衣著光鮮就動了邪心,這一賴上,就算嫁不入富戶也能訛些銀兩。”
夏小滿笑了一回,笑夠了又覺得有點悲涼,忍不住低聲嘆息道:“與其說嫁女兒不如說賣女兒吧。”
茴香想到自家主子亦是被賣來沖喜的,見她面色不虞,便也不敢介面。直到夏小滿臉色如常,又抬起頭示意她說下文,她才繼續道:“小廝們過來喝那婆子,五爺哪裡有心思和她糾纏,又惦著那客商一家,叫小廝拿銀子給她,叫她走。那婆子聽說有銀子,更加上臉,想是要多訛點吧,只揪著五爺的衣服就不撒手,死活要五爺娶了她閨女。
“因那是個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