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平時飯菜也不能再有蛋製品了。
“照你這麼說,在蛋壞之前,我也定是吃不完地。蛋已是不新鮮了,早不獻給祖父祖母,現下獻,多有不恭。”年諒道,“若是存到最後糟蹋了,還不如你就現在跟著吃,半個月就能吃完。你也是要補氣血的。”
夏小滿一張臉垮下來,心道,我替你算計這儲存的時間,是怕蛋壞了,你吃了再重病啊再掛了啊的,耽誤我去玫州的大事。好麼,到頭來把自個兒算進去了,鬼才跟著你吃。
她忙道:“我那啥已經過去了……手腳也不涼了。”
“總不能瞧著白糟蹋了吧?”年諒笑眯眯道:“你也知是一兩多銀子一個的。你素不喜糟蹋東西……”
她都想哭了……一兩銀子一個啊,咱折現行不?
答案當然是否定地。
夏小滿同學終於明白了啥叫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那就是啥啥都同步,還得跟著年諒一起消滅一天天走向變質期的錦蛋。
還有一條要跟著一起做的,就是訓鳥。
夏小滿一直覺得年諒若不是某種程度上是偏執狂,就是閒極無聊沒事找事。之前對紀家宅子百般挑剔,他說是要讓姨母住得舒服,可她覺得更像是他故意找碴消遣,讓生活充實起來。現在他又投入極大的熱情到訓鳥工作中,她覺得再給他個蟈蟈籠子蛐蛐缽,他就是標準養鳥鬥蟲的紈絝了。
年諒訓鳥以寵溺為主,結果把六條慣得越來越大爺。這幾天下來,食吃了不知道多少,卻是於旌旗鬼臉兒瞄都不瞄,完全無視,吃飽就大搖大擺自家溜達。
“訓什麼也不能這麼訓。”夏小滿瞧他無數次失敗,養得六條越來越胖,要再這麼養下去,胖成一團,就可以直接改叫“六餅”了。
“你再這麼喂,它就飛不起來了。”她道,“先餓它兩頓,然後不叼旗不給東西吃。”
年諒一皺眉,道:“那它就飛走了。肯落在這裡,為地不就是口吃食?”
夏小滿一笑,人啊鳥獸啊都這麼現實,有食就留下,沒食立時就跳槽,忠心啊。緣分啊,都是扯淡。她笑道:“你原來不就想放它走?飛了不正好?要不,你就拿個小鞭子,不叼旗就抽它。”
“抽它”兩字她咬了重音,兇狠地樣子。年諒聽了更是大為皺眉,道:“怎得說的這般歹毒。”
“歹毒……哼……”夏小滿撇撇嘴。道:“騎馬為啥要用馬鞭?你光喊它聽嗎?”馴獸要大棒加胡蘿蔔,雙管齊下。
年諒鬥口戰敗。六條交由夏小滿訓教。
夏小滿就拿了根圓頭嵌單珠地銀釵……,唔,當然不是要拿釵子尖戳鳥……,是拿嵌珠子那頭敲六條的腦袋或者腳。當然,不會是往死裡打就是了,不過是敲一敲。那釵不甚沉,敲著也不重,正好合適。
“教鞭”有了,夏小滿同學還特地做了長袖的厚布手套,又拿短短地細鏈子拴了六條的腳在架子上,就怕六條捱了打暴走啄她。防護措施是有效的,六條同學到底有點兒貴族底子,最初裝了陣子紳士,打不還“口”。後來發飆了兩次,礙於鏈子忒短,幹撲稜膀就是夠不著夏小滿,乾瞪眼就是沒轍。
捱了幾次打,聰明的六條開始消極抵抗,也不銜旗。也不吃東西,捱打也不動彈了。夏小滿見它蔫了,約莫著是惱了,也不哄它,叫採艾帶它出去再放開它腳上鍊子。這一解開束縛,六條沒像往常那樣乖乖鑽籠子裡。而是拍拍翅膀飛走了。
“我替你積福了。”夏小滿見了。咔吧咔吧眼睛,對年諒道。
年諒養了這麼久的鳥。倒有些捨不得了,但想著早晚要放它走的,這般總比他日老死在自己手裡徒惹傷心地好,便只搖了搖頭,瞥了一眼夏小滿道:“積福?明明是被你打跑的。”
夏小滿一吐舌頭,扭過頭手搭涼棚望著遠去地六條,嘴裡小聲叨咕道:“反正是放生,目的是一定的,手段不同而已……”
誰知道翌日早晨,六條又神奇的出現長生居廊下掛著的籠子裡了。
丫鬟嘖嘖稱奇,皆向年諒道喜,道是此鳥通靈歸依,六爺福澤深厚。年諒也極是高興,叫人拿小碟兒裝了穀粒果仁碎點心,來喂六條。
夏小滿離老遠站著,冷冷瞧著。到底是隻畜牲,記吃不記打,待它再不好,這有吃的,還會回來。她尋思一番,又冷笑,人呢,到底是生存重要,尊嚴重要?要錢不要命地何其多,命都可以不要了,還要臉嗎?
瞧著遠遠站著的夏小滿,年諒笑著招呼她道:“滿娘,你過來餵它。”
夏小滿擺擺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