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罷,也就沒那麼多避諱了,只當夏小滿是半個大夫了,便道:“就這一夜起的瘡,不只這裡,嘴裡也滿是泡,吃些東西便疼得不行,只能勉強喝些粥。早上敷了些敗毒散,也未見好。”
夏小滿道:“是大奶奶上火了。一來也想開些吧,再來,那邊難受也別去舔,多吃些鮮果,過一兩日就好了。嘴裡的,我倒聽過一個偏方,拿些糖敷上,又不蟄挺慌,又止疼。也是別去舔,一天敷上幾次,好的能快些。”
要是有維生素片就簡單多了,可惜啊。她咂咂嘴。這樣的時代,大冬天地,便是新鮮果蔬也實在不多。
紀戚氏聽了便告罪去洗掉嘴角地胭脂粉,又叫人拿小碟子盛了些糖霜,小匙兒倒到嘴裡敷上,果然舒服許多。回來謝過夏小滿,心裡待她越發親近。
少一時大夫過來了,跳大神祛邪祟的神奇觀主也過來了,夏小滿功成身退,返回到後堂廳上,紀鄭氏當著二夫人地面又好一頓誇她,紀靈書因一直跟在二夫人身邊,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這會兒聽母親說夏小滿如何如何,也感念她“救”了大哥,也過來道謝,這倒讓夏小滿窘在那裡,尷尬不已,能用的臺詞都搬出來用了,緊著說客套話。
二夫人本來因著紀淙書這事,覺得挺不得勁兒地,待這一番紀鄭氏這般說,倒把先前的不快都遮掩過去了,實是給他們個臺階,她口中謙遜客氣著。瞧向夏小滿的目光裡卻帶著讚許,想起一事,心下又有一番計較。紀家送補品的事,簡單說了紀淙書地病情,捎帶口的也提了今日撞客邪祟的事。
老夫人對著邪祟倒是敏感。直道:“到底兇險!這也不是鬧著玩的。澤明觀我都沒聽說過,怕不是什麼有道行的地方,還當請玉仙觀餘真人才是!回頭叫四郎媳婦去辦。”
二夫人應了,待老夫人唸了幾句佛,捻了幾顆佛珠,瞧著她神情放鬆下來,便試探著陪笑道:“今日說起來也虧得六郎房裡地滿娘有膽識,敢過去震懾。姨夫人那邊也滿是誇讚,臨了還賞了她副頭面。媳婦這邊倒還在想著賞她些什麼好。”
老夫人挑了挑嘴角,輕哼一聲,道:“瞧著她平素悶聲不響的,一錐子下去也出不來個動靜,倒是個有主意的?”
二夫人陪笑道:“她近來卻是好地,做事也爽利了許多,難得有得幾分急智,又是十分的忠心。這次媳婦也沒親見,到底怎麼個光景也只是聽姨夫人說說罷了。然媳婦想著七郎媳婦那會兒……”她頓了頓,偷眼見老夫人臉色無異,方道:“祭家神那日,七郎媳婦發癲。誰人不躲得遠遠的?七郎房裡哪兩個更是不堪!一干人便就只她肯過去照應……”
提到七奶奶,那是一連串的糟糕回憶,老夫人心裡就不痛快,只臉上沒帶出來罷了,但聽二夫人這麼一講,想想祭家神那日,她進去時,確實就只見夏小滿在七奶奶身旁。二奶奶四奶奶也說夏小滿照應來著。她垂了眼瞼,道:“倒是這麼回事……”
二夫人陪笑道:“媳婦也是想著這般。林林總總的,她都算是有功、當賞地。然一直也沒賞與她什麼,卻難得她做事妥當、敢擔當,又不居功,一直守著本分。六郎身邊也當得有這麼個人照應著。媳婦想著。咱家素來懲罰分明。現下也當是賞她地時候,這會兒賞她。也是給六郎那邊提提面子,給姨夫人提提面子,姨夫人不也是沒口子地贊她的?!不若……抬舉了她為六郎二房……”
老夫人手裡一頓,掐住一顆佛珠,斜眼瞧了她一眼,沒言語,眼珠轉回來,又低垂眼瞼,手裡再次繼續捻著佛珠。二夫人僵在那裡,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頓了頓,只得硬著頭皮道:“這也是天暖了二月初三就是九九,想著丁午河北邊兒那段兒也該解凍了,將是六郎能往玫州去地時候。媳婦也是想著,到那邊,內宅裡總要有個有名分能轄制丫鬟婆子的,省得有人生事作耗……”
老夫人依舊眼皮都不抬,緩聲道:“那還有青櫻。再者,她也是姨奶奶了,又什麼轄制不了的。若真轄制不了,你這番就是白贊她了。”
二夫人一時尷尬,輕咳一聲,道:“老太君說的是。只是青櫻……不省得六郎怎麼個心意。媳婦只是怕再有……”
她就此頓住口,老夫人那邊聞言眼睛一翻,定定盯著她。
二夫人不敢接她目光,便也不再提舊事,只道:“故此媳婦想,若這滿娘果然是行事的,倒不如抬舉了她。瞧她這些年,再瞧現下,抬舉了她,她必是心存感念,以後越發盡心。若是將來諒兒正房過門,後宅也是能叫人省心的。”
老夫人嗯了一聲,沉默半晌,緩緩道:“洛娘,我只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