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道:“她哪裡敢說是四奶奶的意思?她只說是老太君的意思,這我又哪裡能駁!”
二夫人乾笑一聲。擺擺手。道:“寇檜媳婦素來顛三倒四,你別當她什麼。紀家行李送過來了?”
青棉忙道:“送來了。有兩個丫鬟跟著姨夫人同去的。餘下的人奴婢帶來了,在外面候著等給夫人磕頭。您這會兒是去老太君那邊,奴婢就先叫她們……”
二夫人淡淡道:“不忙過去。先叫進來吧。”
這會兒隨著箱籠來地紀家僕從是兩個丫鬟,兩個媳婦子並四個粗使婆子。瞧著兩個丫鬟歲數都不大,穿戴整齊,想必是伺候小姐的;而那兩個媳婦子也是衣著不俗,當都是管家媳婦。眾人進來給二夫人磕頭問了安,二夫人道了兩句辛苦,又交代她們行李安置在東廂,又命青榕帶人過去幫忙。
末了叫她們去了,二夫人轉向青棉道:“更衣梳洗。滿娘,”她的視線又落在夏小滿身上,道,“一會兒隨我去老太君那邊見客。”
夏小滿忙起身應了,然後看著二夫人那立立整整的衣裳頭髮,咔吧咔吧眼睛,提出幫青榕去招呼紀家下僕。二夫人笑了笑,應了。
東廂這邊箱籠都開啟了,幾個人正要開始整理,見夏小滿進來,紀家諸僕忙過來見禮問好,她們方才在堂上就聽得青榕介紹這是六爺房裡的夏姨奶奶,都是曉得六爺方是正經親戚,又都有耳聞六爺房裡只這一個妾,因並不曉得六爺為何只這一個女人,只道是她極為得寵,故此雖見她容貌衣著都普通,卻絲毫不敢怠慢。
見了禮又一一自報名姓,那兩個丫鬟果然是伺候紀小姐的,名喚拂星、攬月;兩個管家媳婦,一個夫姓戚,是紀淙書妻子紀戚氏的本家,半是親戚半是僕,被喚戚嫂子;另一個則是紀家家僕,夫名紀洹,就被人喚做洹嫂子。
夏小滿對這些虛禮並不感冒,客氣兩句,便直接吩咐抓緊時間收拾,免得一會兒姨夫人和小姐回來坐著躺著都沒個地方。
眾人開始忙碌起來,青榕帶兩個小丫鬟指點介紹哪裡櫃子箱子可以放什麼,夏小滿卻是無事,便就看著兩個小丫鬟收拾零碎物什。
拂星攬月兩人先是拿了茶具、香爐出來擺好,這些個夏小滿回孃家時茴香也有幫她帶了,所以她並不奇怪,可漸漸地,讓她咋舌的就出來了。
文房四寶匣子、花瓶擺設這些都還好說,然後拿出來的竟然是幾盆綠色盆栽,其中一盆還開著漂亮的淡藍色小花。再然後。就像變魔術一樣,拿出裝了活鳥的鳥籠子,站了活鸚鵡地鸚鵡架,養著活金魚地白瓷罐………那水還一漾一漾的,最後一個無蓋的扁方匣子裡還有一隻通身漆黑只額頭有撮白毛的小貓!
夏小滿驚訝的下巴快砸到腳面上了,忍不住過去捅了捅匣子裡地貓咪,指尖觸及真實地毛皮,一片溫暖。貓兒咕嚕一聲,呲著牙伸了爪要撓她的樣子。絕對是活地無疑。蒼天啊!她很想知道,長途跋涉中,這些動物在箱子裡咋活下來的。
她原以為她回孃家那次茴香豆蔻給她收拾地東西就算夠多的了,就跟搬家似的,可今兒一比,那是小巫見大巫。紀家小姐不止搬了家,這連動物園也帶來了!
“額間雪,別鬧。”攬月怕那貓兒傷人,一邊兒呵斥,一邊兒把它那小爪子抓回來。
啥?夏小滿一怔。攬月多少帶了些方言口音,這個貓咪的名字喚起來有點像英文。夏小滿咂咂嘴,心道。咋還給貓起個外國名?是這世上本就有英吉利,還是這紀小姐也同是天涯穿越人?她忙又問攬月這貓叫啥。
攬月指著那貓額頭上銅錢大小一撮雪白絨毛,笑道:“回姨奶奶的話,我家小姐說這貓兒額間如落雪,故此叫了這個名。”
夏小滿一頭黑線。額間雪,哎,又酸又拗口。她眯起眼睛端詳這隻貓。
她高中同桌家就養貓,那貓通體雪白,只額頭上有兩道黑,像書上所謂劍眉入鬢一樣。而她同桌給那貓起名“二條”。她當時和同桌開玩笑。說如果她以後養狗,一定給狗起名叫“五萬”。
而現在。她還沒有一隻叫“五萬”的狗,卻碰上一隻……唔……可以叫“一餅”地貓。
攬月放下貓咪按了按它,好像它能聽懂人話似的,柔聲吩咐它不許亂跑,然後去轉身整理旁的東西,拿出皮裘、錦褥、鍛被等物,和拂星討論著在床上鋪攤順序,又糾結於枕頭幔帳等物的搭配。
夏小滿瞧著她們有點腦仁疼,無奈的搖搖頭,低頭去看那貓咪,那貓也睜著一雙溜溜圓的眼睛盯夏小滿。
笑容悄悄爬上夏小滿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