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恨起自家那冤家來。
一時間無人應話,誰都沒個主意。
周家的家庭會議最終也沒商量出個結果來,只得在周母的哭泣聲中宣告散會。
唐周氏並沒急著回自己家,而是跑去了大哥書房,等他交代了管家些事,打發人都下去了,她才開口提及借錢:“……家裡鋪子最近週轉吃力,想問大哥借四百兩銀子,正月裡貨都賣了,得了利頭一個過來還大哥。”
周天翼嘆氣道:“大妹妹,我這邊的境況和你那邊實是一樣地,到年底都是囤貨地,自家週轉也是吃力,哪裡有這些銀子出來?”
唐周氏忙道:“便是沒有四百兩,三百兩也成,不然,暫借我二百兩吧……這原是能和爹孃借地,可二妹妹這事讓爹孃這般傷懷,我哪裡還敢再給爹孃添堵?大哥也是不忍爹孃勞心的,且先借我些個,週轉一二……”
周天翼心裡冷笑,妹子也是沒少淘澄爹孃的銀子,這會知道拿不出來了又說這個。他卻面露難色,道:“大妹妹還是說地外道話,但凡我這做大哥有的,哪裡會虧了弟妹?確是現下拿不出這麼多。妹妹若真個難的,你嫂子那邊還收著備年下要走禮的五十兩,你先拿去,多暫寬裕了多暫還來,我這邊想法子擠出來禮錢來也就是了。再多真是難為大哥了。”
唐周氏費盡口舌,周天翼也始終不鬆口,只肯借這五十兩。唐周氏沒法子,只得應了,有總比沒有強,跟著周天翼往後院周黃氏這邊取了銀子,辭了兩人去了。
周黃氏開啟錢匣子又點了一遍銀子。向周天翼道:“除去前兒你拿出去地散銀子,再加上大妹妹借去這五十兩,手邊的零散銀子還得七百四十六兩,今兒的帳還沒盤,官中銀子怕也不到一千之數了,鋪子裡得了利先挪回家裡來些吧,省得年下緊。”她頓了頓,又道:“大妹妹怎的就借了五十兩?五十兩夠什麼用的?好不了還得回來。我看還得備著一二百兩她再來借的……”
周天翼冷笑道:“就借五十兩?她張口四百兩!我推說沒有,只借她五十兩罷了。”
周黃氏平素和這大姑姐相處還是不錯的,頗喜她那能張羅事的爽利性子,聞言掃了一眼匣子裡地七百來兩銀子,不由皺了眉。
周天翼瞧了,又辯道:“你莫心慈,咱不是沒錢,不是不心疼這妹子,可你也知唐二那混蛋賭呢!這跑不了就是他的賭債!唐家兄弟也不少。也不是沒家底,怎的不去那邊借,偏要讓妹子回孃家借來?!欺的就是你心慈!這會兒借多少都得給敗光了,誰有銀子填他這沒底的窟窿去?妹子若說缺吃少穿。回來我自拿給她,可要銀子,一個子兒也沒有!”
周黃氏點了點頭,大妹夫自打染上這賭,便沒個譜了。裡外親戚都勸過。可哪裡勸得住呢。她嘆了口氣。惋惜道:“可惜了大妹妹這剛強的人……”
城北榔頭巷•;唐家
那個剛強的唐周氏這會兒也剛強不起來了,俯在桌上,呆呆盯著眼前兩個二十五兩的元寶。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先兌些貨出去。唐家人她素來不指望,未成想孃家也沒能借來銀子,妹妹那邊如今也不可能了,再想那些親戚朋友,誰也不是能拿這筆錢出來的樣子,零碎著借錢她著實不耐煩,只得算計起自己鋪子裡那點貨來。兌就兌吧,賠些也成,多少能收攏回些銀子吧……
她正在肉疼中,忽然見丈夫唐成仁氣呼呼地進了門,滿身的酒氣離多遠都能聞到。唐周氏不由惱了,罵道:“挨千刀的,你死哪裡去了?天都要塌下來了,你還只顧著自己快活!”
唐成仁一邊兒喊小丫鬟沏茶來,一邊兒回口道:“我快活個P!我去尋侯二這兔崽子去了,若不是他們趁我酒醉動了手腳,三百兩銀子哪裡能輸的那麼痛快!”
唐周氏罵道:“你還有臉提這個!便是他們耍你,你還能尋回來不成?!若你真個只是尋他去了,身上這酒味怎麼來地?!”
唐成仁惱道:“別提了,我遇著年老七那混蛋,因想著跟他商量商量那銀子的事,便請他去吃酒,好麼,白搭了酒錢,倒惹了一肚子氣!”他說罷,忽然一拍腦袋,道:“你今兒去看二妹妹了?她怎麼著了?怎的年老七說什麼惡疾要休妻?!”
唐周氏聽了“休妻”二字,瞪圓了眼睛,呆了一呆,隨即反應過來,“嗷”的一嗓子,抬手把桌子掀了。唬了唐成仁一跳,慌忙過去攔腰抱住媳婦,哄道:“彤娘莫氣,彤娘莫急,有話慢慢說……慢慢說……”
唐周氏氣極,揮拳跺腳破口大罵,唐成仁連哄帶勸,死命按著她不叫她砸東西,半天她才穩下神來,身子猶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