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滿實是不屑,牽了牽嘴角,道:“是誰告訴他六爺沒服藥地?還是他號了脈?相了面?抑或,未卜先知?!”
青櫻聽她語意不善,有些尷尬,她對一些事情也不甚信,卻是敬畏的,便勉強笑道:“餘真人相面是出了名的。他瞧了爺。便言道六爺印堂紫黑,隱約有桃花浮紋,分明是情障未除,若服了貧道的忘憂散斷不會是這般光景。”
夏小滿忍不住笑出聲來,印堂發黑也就罷了,這基本上是算命先生的傳統臺詞,可這桃花浮紋是啥米東西?浮雕類的?這都掰出花兒來了!!回頭年諒腦門上那花許是還能做成花燈花樣子呢!
沒有號脈,看個面相就知道沒服藥?!她已經可以確認這是個神棍了。沒什麼玄乎的神技,年諒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未服藥證明!
青櫻被夏小滿笑得糊塗了,訕訕地試圖轉移話題,道:“姨奶奶可是要叫傳飯了?”
夏小滿因笑得暢快,冷不丁轉移了話題。這笑容還沒能收起來,依舊呲著牙道:“不忙,還是依著規矩等六爺醒了吧。”然後不容青櫻再岔到旁的上,又問:“那餘真人又留下藥了?”
如果有藥,那就可以想法子證明是毒藥了。就可以……哎。不對……那個一直困擾她的問題又浮出來了。一個道士敢光明正大的拿毒藥毒殺一個貴族公子?殺青槐是他想有手段弄了個怪胎,殺年諒卻用什麼藉口?!就算他不是禍首隻是幫兇,也會不得好死吧。
而。若證明了他給年諒的是毒藥,那她又怎麼解釋她服了同樣的藥卻沒有死這件事?!
“沒有藥。”青櫻嘆了口氣,她還真希望有藥能根治主子的病,可靈丹妙藥哪裡那麼好尋?她方才跟著伺候,爺臉色一直不大好,對餘真人並不禮敬,她卻是一直心有所祈、恭恭敬敬,最後又央求餘真人賜藥的。
餘真人卻道:“若非年府下貼相邀,貧道斷不會來府上。貧道一不為名二不為利,不過為得慈悲二字。那忘憂散甚是珍貴,奈何六爺自誤,貧道也無甚良方,只得看六爺造化了。”
六爺的造化。青櫻心裡苦笑。將這話複述給夏小滿聽。
六爺地造化。夏小滿滿臉嘲笑。好一番冠冕堂皇之詞,很好,很有知識分子氣息,神棍和跳大神的果然不是一個等級的。
屋裡年諒醒了,喊人進來奉茶,夏小滿青櫻一干人便統統進去服侍,少一時,午飯也擺上來了。
夏小滿坐的位置正對著床,忍不住去瞧年諒地額頭。那腦門光潔平滑,連顆青春痘都沒有,從哪裡看出桃花樣的浮雕來呢?而且那一片面板是病態的蒼白,毫無一點兒血色,紅潤都沒有,哪裡看出發黑呢……
視線一挪,正對上年諒的眼睛,卻見他微微皺著眉瞧著自己,顯示出某種疑惑。
年諒見夏小滿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直盯著自己看,不由奇道:“滿娘,你瞧些什麼?”
夏小滿一怔,隨即露出一個無比燦爛地笑容:“沒什麼,我在看……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棗樹街周家
愁雲慘淡萬里凝。
因著年老夫人地一句“老身瞧著京郊地雲靜庵極好,幽靜,清淨,最宜養病,擬叫丹娘過去將養些時日。”
這不是商量,這是通知。周母又驚又怒,卻是無可奈何。
年家雖然朱門大戶,但三夫人不過是商家女,同周母出身相當;三爺又不過是個庶出,且無官職在身,三夫人自然稱不上什麼高貴誥命夫人,便在周母眼裡只是尋常,尚且敢同她叫板。
年老夫人卻完全不同,那是真正的金枝玉葉宗室女,只這樣想,周母就自覺矮了九九八十一等,雲泥之別。她別說叫號,就是正常說話都帶著敬畏,年老夫人說什麼,她也只有應著的份兒,哪敢頂撞?
況且,女兒這般,她也實在沒有更好地法子了。女兒魔怔了,這可是極不體面的事,別說這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便是在未出閣的閨女,也只能尋個去處靜養,強過留在家中受人詬病。
周母坐在車上哭了一路,周洪氏想勸又不敢,索性陪著一塊兒掉眼淚這總是不會錯的。唐周氏腦裡亂糟糟的,又是妹子魔怔了,又是那三百兩銀子的饑荒,哎,這年關怎的這般難過!
歸了家,周父聽說女兒是這麼個病症,也是大為慪火,斥罵了幾句,想起那日女兒回孃家女婿還能上門來和媳婦拌嘴,女兒保不齊就是年家逼凌致使瘋魔的,便又大罵年家無義。
周家次子周天奎最是個火爆脾氣,聽聞父親這話,不由怒道:“年家便是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