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2部分

受了多少氣?!她幾乎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了,好在公公死了,眾人分家,婆婆沒有跟著她家,她才覺得緩過來。一旦又有了身孕,她就以要安心養胎為由,立刻甩掉這個女兒,丟給自己的寡母幫養著。

可天不遂人願,在生下二閨女之前,她有過兩個兒子,卻都沒養住,一個是未足月就掉了的,一個是養了幾天夭了的。婆婆見她能生養,倒也不像從前那般欺侮,但隔三差五走動時,總會刺她幾句話聽。而沒有兒子也始終讓她不安。

懷著老二的時候,她怕了,便尋高人人算卦,然後被告之,大閨女命硬,能鎮家宅,若大閨女在,小鬼兒就不會把孩子勾走了。她猶豫再三,這才和丈夫商量著,把大閨女連同她寡母一起接到自家來住。

老二是順利誕下了,卻又是個閨女。她幾乎跳腳恨著這倆丫頭了,可當初接寡母進門時,是賣了寡母的獨門小院,這會兒她就是想把這倆丫頭踢出門也不可能了,便依舊都甩手給自個兒母親。

她求過無數生子的方子,拜過無數處的送子觀音,卻直到幾年後,才再度有身子。這麼多年,受了婆婆多少白眼,她就想著這回一定要把這口氣爭回來。然什麼叫做天不遂人願?沒等孩子落地,她婆婆又故去了。

她是如願以償得了個兒子,可到底是一天婆婆的好臉色也沒得到過,這口惡氣鬱結於胸,再無宣洩途徑。想揚眉吐氣?下輩子吧。

對於這兩個閨女,她恨她們、她們怕她,她使喚她們、她們服從她,沒有什麼親近不親近,日子也就這麼過了。

基本上,她沒有活計要她們做的時候,幾乎是不會和她們說話的,更別說聊天談心事了。所以這會兒肇氏小口抿著茶水,找不出一句可說的,如果一定要說什麼,她其實很想很想問問大閨女手裡攢了多少銀子。

夏小滿更是沒話,她又沒繼承什麼記憶,父母工作,身體狀況,家裡親戚統統不知道,哪裡有什麼話題可聊,而且,她還在琢磨安置豆蔻的事。

夏昌化打外面進來了,也往正座上一坐,打量了一番大閨女,笑道:“倒是比從前胖了些。聽韋管家說你,怎麼,磕著了,現下可好了?”

夏小滿點了點頭,這臺詞她熟哇,當下道:“回爹爹的話,傷口是好了,只是從前的事不大記得了。”

夏昌化其實也就這一句話,說沒了也沒詞兒了,咔吧咔吧眼睛,笑道:“不記得就不記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日子還不是一樣過。”

夏小滿掛出招牌笑容,一言不發。

這會兒夏秋令從內室出來,手裡還抱著箇舊蒲團,擺到了地當間正對著正座桌子的位置,而後把幼弟夏有敬也給領了出來——方才家裡來人時,他被丟到內室自己玩去了。倆人老老實實的往肇氏身邊兒一站,只瞧著夏小滿。

夏小滿見這架勢,也曉得是要讓她磕頭拜父母了。她猶豫著要不要拜,她可是打穿越過來,還沒給誰磕過頭,便是在年家,也沒有——主要因為她還沒有單獨被如老太君、四夫人這樣的高階領導接見過,而二夫人接見她時常常是和顏悅色不用繁文縟節的。

她尋思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岔開話題,向肇氏道:“娘,方才忘了,不知道把我這丫鬟安置在哪裡?”

肇氏顯然沒當這是個問題,奇道:“自然是在你們姐倆屋裡打個地鋪。”

其實,細論起來,這也算是通常做法了。但落到夏小滿耳朵裡,十分不舒服。她不是要高喊民主人權眾生平等,但也始終無法將丫鬟當非人類處理,那屋子本就不暖和,還叫人直接這麼打地鋪,不是要凍死她麼!因問道:“家裡可有矮榻,或是躺椅也好,再沒有厚氈子也行……”

厚氈子?自個兒還沒用上厚氈子呢!肇氏不由耷拉了臉,也沒旁人了,她也沒了畏懼,又硬氣起來,冷言道:“矮榻?氈子?!哪裡來的這些?家裡窮成什麼樣,你還不知道?”

夏小滿算是好言商量了,被這麼刺了回來,話音兒裡不免也帶著點怨氣兒道:“那屋子冷成那樣,地上哪裡能住人?”

肇氏聽了更氣,沒的心裡又騰起恨來,當年她多少還嫌棄過大閨女的窩囊性子,這回可好,這當了五年姨奶奶,廢物點心倒是敢跟她梗梗脖子了,這還了得?她氣惱道:“隨她住哪裡,屋裡不愛住,滾外面住去!什麼矮榻氈子,什麼都沒有!”

夏昌化見兩人有吵起來的架勢,忙咳嗽一聲,道:“吵吵什麼,這怎麼話兒,多大點子事?!一個丫鬟,怎麼不是安置?大丫啊,別說家裡沒這些個,就算是有,你說,家裡哪裡有地兒放這些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