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叫,海豚的任何一個動作都會讓嘟嘟笑得前仰後合。
他很快就坐不住了,站起來。扶著我的肩膀,站著,依舊笑得前仰後合,我實在怕他笑得摔倒,只好雙手扶著他。周圍的人已經不看海豚表演了,開始看嘟嘟表演笑了。看臺上座無虛席,遠處是一片蔚藍的海天一色。看著嘟嘟,我的兒子,一時間我彷彿喪失了現實感。我想做過媽媽的人都知道,在媽媽的眼裡,孩子永遠都是完美的;孩子的一點一滴、一舉一動從來都是媽媽津津樂道的經典。
香港,忽然一週(3)
5月4日的早晨,天有些陰。我和嘟嘟要去星光大道。我們乘船,跨過撒滿薄霧的維多利亞灣,星光大道就在眼前。
“這裡有手印!”嘟嘟最先發現了星光大道的奧妙。他興奮極了:“這也有,這還有!”他把自己的小手放進地上明星的手印裡。
“嘟嘟,找找成龍的手印,他可是個英雄呢!”
“再找找周潤發,那是二姨的最愛。”
“還有張曼玉,你爹的最愛。”
我大聲地說著這些,跟孩子一樣興奮起來。
突然,我看到了張國榮。又突然,我看到了梅豔芳。但是我看到的不是他們的手印,是他們的名字;他們沒來得及留下手印就匆匆地走了。
我站在梅豔芳的名字旁,我愣在那兒:梅豔芳(1963-2003)。
我想到我看過的一篇關於梅豔芳的報道,其中的一些片斷,不期而至:
她的遺願:死後要把器官捐出,遺愛人間。
她的遺言:大家不要叫我的名字,大家不要哭……
她的遺照:將《胭脂扣》中“如花”的劇照當作遺照。
當然,還有一個關鍵詞此刻也出現在我的腦海:子宮頸癌,梅豔芳死於子宮頸癌。
可是等我回過神來,卻突然見不到嘟嘟了!嘟嘟呢?
“嘟嘟!嘟嘟!”
我一下子急了,大聲喊著,往前奔走。我撥開人流,卻發現原來他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等我。我急不可耐地撲向他那小小的身體,抱著他,緊緊地抱著。
“不能跑出媽媽的視線,不能讓媽媽看不到你!知道麼?媽媽急死了。”嘟嘟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委屈地點點頭。
我沒有鬆開嘟嘟,我的小兒子,他哪裡知道剛剛那一刻媽媽想到了什麼?
從那一刻起,我緊緊地牽著兒子的手。不少的遊人都很友善地衝我們含笑點頭,並且看著嘟嘟說:“靚仔,靚仔呀!”嘟嘟則不明所以地看著我,緊緊抱著我的大腿。
香港之行即將結束。我們來到機場,搞定了行李,我和兒子悠閒地邊走邊聊。過海關的時候,嘟嘟對檢查手提行李的傳送帶發生濃厚的興趣,任香港海關警察如何循循善誘地告訴他“可以過去了”,他就是原地不動,定睛觀看。
我已經過完關,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喊他,他自巋然不動。一個警察叔叔用蹩腳的普通話說:“你是北京人兒?”還加上兒話音,嘟嘟聽懂了!高聲回答:“是。”幾個叔叔阿姨都笑了,一個叔叔趁機把嘟嘟抱過關。
5月6日,我們自香港啟程返回北京。飛機起飛了,我鳥瞰香港。再見了,繁華的忙碌的秩序井然的香港。
嘟嘟也知道飛機起飛了,他問我:“媽媽我們要去哪兒?”
“回北京呀。”
“我不想回北京,我就在這我就在這。”
“可是飛機已經起飛了。”
“那你讓它還飛回去,我要去找大姐姐和小姐姐玩。”
“你是說讓飛機在天上飛一圈,再飛回香港?”
“是。”嘟嘟期待著我的承諾。
“那這事得跟機長叔叔商量好了,否則算劫機。”
看來問題很嚴重,想到機場那麼多警察叔叔,嘟嘟不再堅持。
一會兒,空中小姐把應我的要求、請機長簽好留言的嘟嘟旅遊日記本交到我手裡,這位機長還簽上了他的中文名字:餘狄安。
“Dear Sam;
It is a pleasure to have you on board。 I wish you and your family will always fly in smooth air,not just in airplanes but also in life。
Enjoy Beij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