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憑什麼認為雲愣殺的那人是王典史呢?”
“小人是從那人穿的官袍推測的。”
“那人穿的是王典史的官袍?”
“是,再加上剛剛王典史還在書房裡查帳,除了他,還能是誰呢?”
楊秋池也皺起了眉頭,是啊,剛剛這錢貴還和王典史在一起查帳,回房這麼一會工夫再回來,就看見一個穿著典史官袍的人躺在地上,雖然看不清臉,當然會認為就是王典史。
楊秋池又問道:“另外一個女的,你看清楚是王典史的妾室趙姨娘了嗎?”
錢貴又抹了一把冷汗,畏畏縮縮道:“小人……小人沒有,那屍體是面朝著裡蜷縮著的,看不見臉,小人只是從她穿的衣服估計是趙姨娘,因為和趙姨娘剛才穿的衣裙是一模一樣的。”
這樣看來,有人用兩具屍體穿了王典史和趙氏的衣袍裝成他們因為估計一旦起火,會有人跑來叫王典史,而這人只能從大門窗戶方向看過來,不可能靠近,來人就會以為雲愣在殺王典史和趙姨娘,而實際上,兩具屍體根本不是他們。
既然死者不是王典史,那兇手也肯定不是雲愣,因為雲愣目標是王典史,他不可能沒有認清就亂殺。楊秋池想了想,問道:“那你認出兇手是雲愣,可你剛才說這兇手蒙著臉,你憑什麼認為他是雲愣呢?”
錢貴知道自己這下子麻煩了,這個案子之所以能認定,主要就是採信了他的證言,由於當時沒有旁人在場,如果自己一口咬定的確親眼看清雲愣,那也拿他無可奈何。可是,現在縣太老爺已經查清楚,死的人根本不是王典史,真正的王典史甚至隨時都可能重新回來,所以,他的證言也就是假的。
錢貴不敢嘴硬,只能老老實實交代:“回稟老爺,小人當時是從那人的光頭、體型和身上穿的苗裝估計是雲愣,再加上雲愣與典史大人有仇,所以我才說是雲愣的。”
楊秋池驚堂木一拍,喝道:“大膽錢貴,根本沒有看清楚,卻信誓旦旦稱自己已經看清,這才最終導致錯案。事到如今,你可知罪?”
錢貴連連磕著頭:“小人知罪了,大人饒命啊。”
楊秋池腦袋一轉,心想,是誰導演了這一場活話劇呢?目的又是什麼?如果是別的人要將王典史帶走,似乎沒必要特別演這一出繁雜戲,直接把人抓走就行了,如果要殺他,就更沒必要用一個假屍體冒充。
現在看來,王典史自己導演這出戏的可能性最大。他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演了這一出金蟬脫殼,幾乎得逞。
要查出王典史這樣做的目的,那就先要抓住王典史。
楊秋池問道:“你既然知罪,那就老實交待,這王典史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錢貴一愣,隨即連忙磕頭道:“大老爺,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小的真的以為典史大人已經死在書房裡了呀。”
楊秋池看他那神情倒不像是在作假,如果他要幫王典史作假,前面就不會那麼老實交待自己看錯了的,會亂說一通,因為除了他,當時沒人在現場。
楊秋池又換了個問題:“那你說說,這王典史有可能跑到哪裡去了?”
錢貴跪在地上,低著腦袋想了想,哭喪著臉道:“小人真的不知道啊,也許回老家了吧。”
“不可能!他用別人的屍體假扮他自己,就是要讓別人相信他已經死了,他再跑回老家去,那別人不就全知道了嗎?說不通!”
“那,那可能躲起來了。”
“躲到哪裡去了?”
“這,小人真的不知道啊。”錢貴磕頭說道。
楊秋池盯著錢貴看了好一會,沒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吩咐將他收監等候處理。
皂隸們將錢貴押了下去。楊秋池每宣佈退堂,依舊坐在公案後面思索這個案子。
根據雲愣的敘述的屍僵情況,可以判斷那具女屍已經死亡超過十二小時,所以,這具女屍應該就是事發當天白天死亡的,而根據趕班長隨錢貴證明,案發之前,錢貴還見過趙姨娘,這就是說,這具屍體肯定不是趙姨娘。
那會是誰呢?白天死亡,晚上出現在典史內衙裡,照這樣看來,這個人很可能是清溪縣附近的人,那個男的有可能與女的是一路的,一起被殺。
失蹤人口,想起這個問題,突然,法場上雲愣說的話浮現在了腦海中,遇見雲愣的老婆和弟弟就是進城失蹤了,他是為了找老婆才被人打昏的,難道,這兩具男女屍體就是他老婆和老婆的弟弟?
第二百五十二章 搜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