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知府一拍桌子:“楊大人,你說有要事。這要事就是來向本府問罪來了嗎?哼!”
“不敢,下官只是……”
譚知府連端茶送客地基本禮節都不講。呼地站起身,袖袍一甩,轉身進了後堂。旁邊長隨侍從扯著脖子喊道:“送客~!”
楊秋池眼看著譚知府的背影,心中冷笑,看來,為了滿城災民,有必要動用一下自己這錦衣衛指揮使特使的特權了。
此刻,太陽已經西斜,這麼會功夫,衙門前廣場上的饑民們又增加了好些,在凜冽的呼呼北風中哆哆嗦嗦擠在一起。
宋芸兒奇怪地說道:“這些人怎麼回事,這裡那麼空曠,沒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跑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不是湊熱鬧,他們在等著放糧呢。”楊秋池悲嘆,隨即,抬眼望遠處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道:“你們發現沒有,人怎麼越來越多了。還有不少人慢慢朝這邊走來。”
宋芸兒聽了楊秋池地提醒,也注意到這個問題:“是啊,剛才還三三兩兩的,怎麼這麼會功夫多了好多人。”
“你去問問他們,都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難道是今天開倉放糧嗎?”
“嗯。”宋芸兒答應了一聲,跑過去問了幾個災民之後,跑了回來,說道:“哥,你真神了,就是今晚二更放糧。”
“二更放糧?”楊秋池一愣,怎麼會選在二更放糧?那時候天都黑了。不對,剛才自己去見那官架子十足的譚知府地時候,如果今晚放糧,這也算是一件可以露臉的好事,那譚知府直截了當說了就是了,多有面子,何必費那麼多勁打官腔搪塞自己呢。
難道,這譚知府根本不知道今晚要放糧,那就奇怪了,管糧食的人都不知道今晚放糧,那這放糧的訊息是從哪裡來的?散佈這訊息的人又有何居心呢?
楊秋池親自上前問了幾個災民,都是聽別人說地,具體誰說的也說不上來。反正都在這樣傳。
問不出個究竟,還是先回驛站再說。
驛站就在布政司衙門旁邊,來到這裡,楊秋池突然想起新收的小丫鬟薈兒先前說,朝廷賑災的糧食還沒發放就失火燒了,怎麼這麼蹊蹺呢,聯想起剛才地事情,越想越奇怪,決定去現場看看。
那糧倉在布政司衙門裡,楊秋池上午來過,門房認得他,也知道他給布政使大人送了厚禮的,聽楊秋池說要參觀一下布政司衙門,便客客氣氣將他讓了進去,楊秋池叫龍師爺打賞了他二兩銀子,門房更是高興。
楊秋池說想去看看前段時間失火的糧倉,想請這門房陪著一起去看看。那門房見楊秋池出手大方,很高興地答應了,找了個人臨時頂班,領頭帶著楊秋池往糧倉廢墟走去。
門房一邊走一邊介紹說:“布政司衙門地糧倉就在衙門右邊,沒有燒燬之前,那可算得上戒備森嚴的,現在燒成了灰燼,這裡也就沒有必要守衛了。”
楊秋池問:“那晚糧倉失火地事情你知道嗎?”
“小的當然知道,我那時就在門房裡當班啊,差點嚇死了。”門房有些心有餘悸地說道,“那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到外面說走水了~!走水了~!聽這聲音就在耳朵邊似的。”
“嚇得我一骨碌爬起來,披了衣服跑出門房一看,好傢伙,濃煙滾滾啊,順風飄來的灰燼直嗆鼻子。我踏拉著鞋子就往糧倉跑,看看能不能幫點什麼忙。可剛跑到糧倉旁,就看見一棟糧倉的房頂已經燒穿了,通紅通紅的火苗子嘶嘶叫著往上竄,嚇死人了!”
楊秋池停下腳步,很有興趣地問道:“你看見房頂燒穿了的嗎?”
“是啊,房頂先時冒出濃煙,然後火苗子就鑽出房頂,越燒越大了,然後蔓延到所有的糧倉,燒的半邊天都紅了,從深夜燒到天亮,最後才被救滅。我從小到大還沒看見過這麼大的火呢。”
“糧倉都是緊挨著的嗎?”
“是啊,一棟挨著一棟,相距只有十來步,一共有十多棟呢,都裝滿了朝廷運來放糧的糧食,好可惜啊!”門房搖著頭嘆了口氣,又道:“幸虧衙門大堂宅院都離得遠,水龍隊又及時趕到救火,衙門才得以保全,可那麼多的糧食,全都燒成了灰燼。”
“真可惜,要是放給老百姓,能救活多少饑民啊。”楊秋池感嘆道。
“就是!”門房也跟著嘆道,“兩位布政使大人氣得都差點瘋了,把失火的看守們都抓了起來,說要治罪問斬,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你看見火燒穿房頂是在什麼地方,還記得嗎?”
門房低頭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