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滴眼淚,導演只好命人用眼藥水滴入演員眼中,濫竽充數,來番清淚湧流的特寫鏡頭,騙過觀眾視線,矇混過關,有時候這贗品的眼淚,讓你真假難辨,防不勝防呢。
在文人墨客筆下,眼淚則是誇張浪漫、絢麗多姿的,涕淚滂沱,淚眼迷離,淚水滔滔,淚流成河,淚如雨下,老淚縱橫、淚如泉湧、淚眼婆娑······等等,在詩人眼裡,淚水可以化作傾盆大雨,也可以變成無涯大海;有時淚水,也是溫暖清澈的溪流,可以悄悄融化橫在前方的寒冰。
眼淚的味道,大多苦澀略鹹,甜蜜的居寡。淚水無聲的浸潤浸泡著歷史人生,漫漫人生就是在淚水中滋潤浸泡中渡過的,一個人從淚水中誕生,又在親人們悲愴痛苦的淚水中辭世,淚水伴隨著人走完了一生的路。人世間,有誰一生中沒有流過淚呢?英雄豪傑們白日裡叱吒風雲,八面威風赫赫,保不住夜裡躲在被窩內,偷偷地悲淚暗流呢。
依稀記得上小學時,在篇作文裡有句“高興的哭了,”被老師用紅筆重重地劃了橫槓,批改成“高興得流出了眼淚。”
半月前,在下曾與一位從事專業哭喪的年輕村姑閒聊過,從她娓娓道來的“哭姐”經歷中,在下恍然悟出這樣一個道理--在商品經濟異常發達到今天,眼淚竟赫然地成為了商品,生產出售淚水,成了可以據此牟利謀生的情感消費類特殊職業,不免令人感嘆良多,扼腕嘆息。君若不信,請看下面訪談記要--
······
筆者:做為十八、九的農村姑娘,經常出入活動在那種場合環境,面對死人,你不感到恐怖害怕嗎?
村姑哭姐: 開始怕,現在習慣了。現場人多著呢,不怕。死人一般都用白布蒙著臉,或躺在棺材裡,還有的只是放個骨灰盒。做得久了,也就沒啥可怕的啦。
哭一回喪,能有多少收入?
我們吧是個吹手班子,都是村裡人,總共有五到八個人,每回收入都是最後均分,一場一結算。另外我每扶靈哭唱一場,老闆另給100元,,哭得好,東家滿意,還會單獨給我一到二百元小費,小費不用上交夥裡,歸俺自己。出去一回吧,也就是二、三百元收入,不是天天有活幹,一個月也就是一千多到三千元吧。冬天業務多些,春秋兩季清淡些。有時特忙特累,有時又特輕閒。俺們都是坐等使用者主動上門來請。
還用照章繳稅嗎?
不用,我們都是業餘,就是村裡幾個喜歡吹拉彈唱的湊到一塊,集資買了些樂器電子琴音響擴音機啥的,工商稅務都不理不管我們。
哭喪時,你會真哭真流淚嗎?
不真哭哪成呀!到時候哭的必須跟真得一樣,眼淚嘩嘩的。哭的太假,東家不高興,也不會給小費的,還會砸了牌子,斷了日後的業務。只有把東家都哭高興了哭滿意了,人家才會多給俺小費啊!
看過《大腕》那部電影嗎?
俺只看過兩遍VCD碟
你覺得那裡邊演員們哭得真實嗎?
還行吧,人家那是喜劇是幽默是藝術,哭出來是逗觀眾們笑的;俺們這是真正的悲劇,得真哭,來真格的,把別人哭得也跟著掉淚,才算水平,才算哭得到位。我登場一開始哭,得把主人一家幾十口都帶著抱頭痛哭才能過關,才算哭出水平哭出效果來。在那種場合,我就像只領頭羊,我不真哭,哪成啊?
你經常痛苦流淚,對你個人身心健康,有沒有不良影響?
沒有。我吧平時喜歡唱歌,活潑好動,我就把它當成演出當成表演。幹這行吧,就是演出環境不好。不過,也沒啥,人活著總有會死的一天啊,當官的和平民百姓都一樣,誰也躲不過的。
在那種場合也唱歌嗎?
凡是高壽老人過世的喜喪,都得唱,流行歌曲評劇梆子腔,東家點啥俺就唱啥,有的喪事辦得挺喜興的。
聽說你在這一片,名聲挺大挺響,牌子挺亮,十里八村、差不多半個縣的人們都喜歡找你們這個吹手班。
我的嗓子確實比較亮,眼淚也多,到了現場從不怯場,能很快近入狀態,哭得真切,詞又好,自然就受老鄉們歡迎了。我們這行,那些演員明星大碗們可幹不了,太低階太俗氣,上不了檯面的。
要是把你與那些演員明星大腕相比,你的出場費太抵,不過你的哭功肯定會把她們比下去,把她們比得黯然失色。
您太過獎了。俺和她們是兩碼事兒,兩股道上的車,沒法比的。
我看是一碼事,影星大碗們是為了藝術為了事業為了掙錢,你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