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乾隆雖讓吳書來叫那拉氏進來,可他心裡面兒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所以這面上也就淡淡的了。
“嗻。”那拉氏應了,方才側身在一旁坐下,乾隆抿著嘴,一邊兒心不在焉的翻著遊記,一邊兒覷著那拉氏,這麼一看,他就移不開眼睛了,那拉氏換了一件兒寶藍色百蝶穿花的旗袍,這顏色配上她耳邊綴著的兩對兒珠色瑩潤的東珠耳墜,還有頭上的頭飾……
乾隆越看越覺得這身衣裳襯得那拉氏端莊美麗,且她一眼望過來,那眼神中尤帶著幾分溫柔,更是讓乾隆心下一軟,也不想繼續端著架子了,一念至此,乾隆便咳嗽一聲,把書丟到一邊問:“這會兒風緊雪大的,你怎麼倒想著過來了?”
“皇上,從您偶染風寒以後,臣妾便一直懸心,原本臣妾早就該來請安的,可又怕擾了您休息,才遲遲未敢前來,”那拉氏頓了頓:“方才在臣妾宮中,臣妾見皇上的氣色好多了,所以才……”那拉氏說到這兒,又細細的望著乾隆,端詳了好一會兒,才放心的笑了笑:“現在這麼一看,皇上的氣色真是好多了,臣妾也就放心了。”那拉氏這說的倒是真心話,雖然她如今也不指望皇上能像是寵愛先皇后那般寵愛她,可容嬤嬤那一番話,她到底還是聽進去了,為了以後的孩子,皇上也得好好兒的。
乾隆聽她說到這兒,心裡湧起一股暖流,在他的印象裡,他這位繼皇后面對他時,從來都是板著冰塊臉,硬邦邦的說著忠言逆耳的話,她何曾像是今天這般如此溫柔的關心他的身體。
乾隆一想到這兒,就有些感動了:“你過來。”他招手讓那拉氏過來,那拉氏走了過去,她剛走到乾隆面前,乾隆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說:“朕明白你的心,可眼下天這麼冷,你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才是。”他一邊說,一邊皺了皺眉,怎麼這麼久了,她的手還這麼涼?想到這兒,他眉一揚:“吳書來!”
“奴才在。”
“去把朕的大氅拿來。”
“嗻。”
乾隆說完,又望著那拉氏道:“如今雪大天冷的,這儲秀宮又離養心殿遠得很,那大氅暖和,一會兒你披著回去,免得凍著。”
那拉氏聽到這兒,哪裡還不明白乾隆的意思,她不由的有些感動,被乾隆握著的,原本因為不太習慣想往回縮的手也不動了:“臣妾,何德何能……皇上,”從嫁入潛邸至今,那拉氏已經習慣了乾隆的冷臉,她何曾受過他這般細緻的關懷,她說到這兒,已是有些哽咽了。
乾隆眼見著一向剛強的那拉氏強忍著眼淚,眼圈紅紅的樣子,已是心軟的不行,他本來就隨了雍正的性子,愛則欲之生,恨則欲之死,雖說眼下他對那拉氏還達不到喜愛的程度,但至少他心裡對她的偏見已是越來越少了。
且在地府孽鏡臺上所見那拉氏的真心,再看著那拉氏現在的樣子,乾隆也是心有愧疚,他安撫的拍了拍那拉氏的手說:“你又何須如此,你眼下是朕的皇貴妃,再過幾個月便是朕的皇后,正位中宮,母儀天下,備極尊榮,區區一個大氅,算得了什麼。”
“皇上……”那拉氏從未聽乾隆說過這種話,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好了好了,”乾隆從來沒安慰過人,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這話了,他把那拉氏扶起來,命她坐到自己身邊,兩人隨意聊了會兒,乾隆對那拉氏瞭解不深,所以兩人說的話,來來去去就是繞著太后,他自己的身子,還有那拉氏的孃家來的。
聊了一會兒,乾隆見天色也不早了,便讓吳書來把跟著那拉氏的容嬤嬤叫進來,看著她為那拉氏披上大氅,又叮囑了一番,方讓她們跪安了。
待那拉氏走後,乾隆在暖閣裡繞了個圈兒,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那拉氏一走,這暖閣裡好像一下子就冷清了許多。
一想到她,乾隆就想起自己方才的決定,他要親自為那拉氏擇定新宮!雖說剛才自己也問過她的意思,那拉氏自己覺得那儲秀宮就很好,可現在乾隆看來,那儲秀宮……還真的是離養心殿遠了些!
一念至此,他立時叫吳書來把那宮圖拿來,然後自己便拿著硃筆研究起來。
唔,那拉氏日後便是皇后了,皇后皇后……硃筆點點點,長春宮?不行,當日為了籠絡富察氏一家子,雖說孝賢的喪儀極為簡樸,但他到底還是仿著上一世那般,把孝賢的遺物放到長春宮裡去供奉著。
再說了,孝賢的品行……乾隆皺了皺眉,覺得那拉氏還是不要住進去為妙!
再不然……他的目光移到了承乾宮上,這裡?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被乾隆否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