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苦苦掙扎於仇恨之中的時候,緊緊關閉的病房大門忽然被一隻手輕輕推開。
在那一刻,蕭夢樓幾乎有一種感恩的衝動,因為這一絲動靜,他受到了外界的干擾,滿腦子的狂怒與怨恨也漸漸因為這絲打擾而漸漸消退,不再佔據此時此刻他格外虛弱的心靈。
“呼,誰?”蕭夢樓將身上的被子下意識地朝上拉了拉,輕聲問道。
“夢樓,是我。”夜寥莎輕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夜寥莎,是你。”蕭夢樓感到胸腹間一陣暖意,臉部扭曲的肌肉漸漸舒緩了下來,“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只是有一個很神秘的老朋友來探望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們這麼晚還來打攪你。”夜寥莎輕聲道。
“沒關係,我睡得太久了,現在一點也不困。”蕭夢樓大度地說,“剛才我正在被失眠所困擾。”
“那麼我猜,我帶來的這個朋友說不定可以治一治你的失眠症。”夜寥莎風趣地說。緊接著,蕭夢樓聽到夜寥莎壓低了的嗓音:“好啦,你進去吧,我在門口看著,不讓任何人進來。”
“會是誰呢?”蕭夢樓從床上豎起身,好奇地將頭朝門外望去。
一位渾身黑色風衣,頭戴黑色貝雷帽,即使在深夜裡仍然帶著巨大墨鏡的身影猶如一陣清風一般走進了他的房間。雖然來客一身的中性服裝,但是從她搖曳生姿的走路姿勢,蕭夢樓知道這是一位裝著神秘的女郎。
“你們慢慢聊,不要怕被人聽見,這裡很安全。”夜寥莎笑嘻嘻地從門口把頭探進來說道,“我來給你們把住房門。”說完她就把門緊緊關上了。
這位神秘的女性來客大大方方地坐到了蕭夢樓的床頭,將貝雷帽和墨鏡摘下來,放到一旁的床頭櫃上,一股飄逸的長髮從她的頭上瀑布般流淌下來。
“於若彤,是你?!”蕭夢樓微微一怔,輕聲道。
“夢樓,很高興你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於若彤用沙啞的嗓音低聲道。
“你很高興嗎?”蕭夢樓的眼中忽然燃起一股明亮的怒火,“我以為你會大吃一驚,最理想不過的是我們第三叢集在戰場上全軍覆沒,這樣所有人都會少去一些麻煩,不是嗎?”
“夢樓,我……”於若彤的嗓音突然有些哽咽,但是她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我對於你們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也感到極度憤慨。如果我事先知道這件事,我絕對不會把你們徵召到訓練基地,更加不會擔任你們的訓練長官,你必須相信我。”
蕭夢樓彷彿一隻隨時就要擇人而噬的野狼般兇惡地注視了於若彤良久,臉色終於漸漸柔和下來:“對不起。我一定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你不是那樣的人,我深深知道,我想這件事從頭到尾你都被矇在鼓裡。”
於若彤長長舒了一口氣,雙手朝前一探緊緊攥住蕭夢樓的雙手:“謝謝你的理解。雖然無論你如何怨恨我們正規軍都是應該,但是我真的希望我們能夠同心協力把這件事完美的解決。”
蕭夢樓皺了皺眉頭:“我不會對正規軍進行任何清算,但是這個計劃的主使人毫無疑問地違反了人權法,準確地說這是一場精確策劃的謀殺。無論如何,主使人必須繩之於法。”
“夢樓,”於若彤急切地低聲道,“難道你還不知道,這次軍事計劃的主要策劃者是你的親生父親蕭蔚遠將軍。他之所以實行這樣絕望的計劃實在是因為如果用常規的軍事戰術我們根本不可能擊敗強大的外星軍隊。”
“於若彤,你難道被軍方洗了腦了嗎?”蕭夢樓厲聲道,“無論什麼樣的計劃都不應該欺騙還不是正規軍的新兵上前線送死。他想要進行誘敵計劃,軍隊裡有大把聯邦正規軍可以執行,為什麼偏偏讓毫不知情的預備役戰士到外星戰機的槍口下送死?”
“如果讓志願人員擔任誘敵任務,即使是聯邦正規軍也湊不齊起碼的隊伍,因為現在真正視死如歸的戰士實在太少了。”於若彤低下頭,艱難地說,“如果讓正規軍充當炮灰,又會極大影響聯邦軍士氣。蕭將軍也是萬不得已。”
“什麼萬不得已?”蕭夢樓幾乎吼了出來,“萬不得已就可以犧牲一萬兩千條無辜性命嗎?萬不得已就可以去欺騙去謀殺嗎?於若彤,我以為咱們是在一條戰線上。”
“夢樓,我們是在一條戰線上。我也認為蕭將軍的做法不合人情,但是聯邦軍隊在他的帶領下奇蹟般地擊敗了比我們強大數百倍的外星敵人,整個聯邦,整個地球都需要他這樣的將軍去領導軍隊戰鬥。”於若彤焦急地說,“只有他才能領導我們走向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