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轉過頭去對周圍的同窗們大聲說:“你們說,話是不是該這麼說。”
“就是啊。”羅正宇第一個相應,“大家都是精英團的,好歹知會一聲,害我還以為你名花無主,追了你好久。”
“我就更慘了,暗戀了你這麼多年。”曹清裝出一幅可憐相,涎著臉說。
“呃——。”聽到他的話,周圍的人都一陣噓聲。
“其實……”夜寥莎嘆了口氣,悠悠地說,“我們的關係也沒維持多久,大概不到一個月,後來就分手了。大家重新做回從前的好朋友。”
“發生了什麼事?”大音樂家金日齡急切地問道,“是不是程秉義這個傢伙欺負你……”說到這裡,他激動地咳嗽了起來,似乎立刻就要怒髮衝冠,拍案而起。
“不不,是我不對。”夜寥莎連忙說,“自從他和我成為男女朋友,我一直過得很開心。直到有一天,我好奇地問他,他到底喜歡我什麼地方……”
“他怎麼說?”金日齡,孟絲蒂,柯海蓉,梅查理和小路易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曹清,羅正宇等人也把脖子伸得長長的。
“他說喜歡我的樣子很美很有詩意,和我在一起有一種很浪漫很舒適的感覺。”夜寥莎低著頭,輕聲地說。
“不錯啊,對於一個只有十三四歲的傢伙來說,這句話已經可以入選年度經典。”孟絲蒂晃了晃肩膀,笑道。
夜寥莎輕靈柔美的語音令蕭夢樓的神思一陣激盪,久遠以前童年的一幕忽然在他的腦海中浮現。那是一個月白風清的夜晚,一切仍然完好無缺,自己的父親母親仍然相敬如賓,夜寥莎仍然有紅斑遮面,而自己仍然是夜寥莎唯一的童年遊伴。他們在綠茵學校的溪邊靜靜欣賞著風沙過後天空中那一輪皎潔如洗的明月。
童年的感覺真的非常美妙,周圍的一切他都感受的異常真切,昆蟲的鳴叫,草木生長的聲音,風中的花香,小溪流水反映月光的燦爛閃爍,就彷彿一刀一斧般刻進了他的心靈,讓他即使在十幾年後,仍然記憶得如此清晰。那個時候他的心靈還沒有在塵世中受到任何打擊,它是那麼積極那麼渴望地吸收著周圍一切美妙的事物,彷彿這些事物就和永恆的天地一樣長久,一樣永生不滅,一樣不會有絲毫的損害。
他記得自己舒適地躺在溪邊的草地上,靜靜欣賞著明月,天空,逍遙適意,彷彿可以一生一世這樣永無止境地呆下去。而夜寥莎跪坐在自己的身邊,仰望著天空中的月亮,她那柔和的臉龐因為血斑的遮掩,即使在明亮的月光下仍然有兩片神秘的暗影。
記得夜寥莎當時這麼問他:“阿樓,看看我的樣子吧,我應該是註定孤獨一個人的。為什麼你願意做我的朋友呢?我有什麼好?”
自己當時是怎麼回答的,是怎麼答的。蕭夢樓微微皺緊了眉頭,但是回憶在自己張口回答的時候突然變得模糊不清,充滿了各種雜音和水霧般朦朧的幻影,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曖昧難明,甚至混亂了起來。
“曾經有人這麼對我說……我喜歡你的眼睛,孤獨寂寞彷彿冷清清的湖水,但是卻美得讓人忍不住去看它,還有你很少掛在嘴角的笑容,彷彿曇花一樣漂亮稀罕,讓我忍不住去珍惜。你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女孩子,高貴,溫柔,但是寂寞,我只希望能讓你每一天都開心,都能夠有笑容。”夜寥莎柔美動人的語音在蕭夢樓耳邊靜靜響起,將一絲珍貴而重要的線索帶入了他混亂的回憶,於是那些殘缺破碎的記憶殘片終於被這根珠線輕輕連成一體,成為徘徊在腦海中令他感到心痛的美好回憶。
“噢,天哪,真的很動聽。什麼人說的,如果是我的話,肯定被這番話一箭穿心。”孟絲蒂激動地說。她的話令在座的女生們紛紛點頭,似乎都深感同意。
夜寥莎寂寥地笑了笑:“不管如何,聽到程秉義的話,我不由得想起這個人的話,反覆思索了很久,終於明白自己並不喜歡秉義,只是開始愛慕虛榮。於是我很乾脆地和他分了手。我想這對一向驕傲的他應該是一個打擊。”
“他罪有應得。”曹清和羅正宇幸災樂禍地說。
“很奇怪,說這話的人怎麼會說你寂寞呢?而且他並不讚美你的容貌。”在愛荷華大學擔任文學講師的何萌萌敏銳地問道。
“顯然當時夜寥莎很可能並沒變漂亮,那麼說這句話的人應該就是她當時唯一的朋友……”最具有分析能力的柯海蓉和梅查理幾乎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蕭夢樓。”
“什麼蕭夢樓?”剛剛從洗手間狼狽地走出來的程秉義聽到飯廳裡熱烈的議論聲,不由得大聲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