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出什麼國啊!咱就這一孩子幹嗎還巴巴地往外送。”方建州搭茬說。
“你懂什麼啊?現在都興出國留學,回來後和國內孩子的身份見識都不一樣!”徐燕新瞪了他一眼說。
“得得得你最懂!走吧,咱先出去撮一頓吧!我在無名居定的位。”方建州擺擺手說。
方茴意興闌珊地和父母吃了飯,晚上回家給陳尋打了電話,這個電話本來是尋求慰藉商量對策的,哪成想卻迎來了另一個深深打擊她的訊息。
陳尋一上來就說:“方茴,喬燃走了。”
“走了?什麼意思?”方茴納悶地說,其他人的高考分她都知道,只有喬燃的分數她不清楚,正想著一會兒要問問陳尋,卻被他的話一下子唬住了。
第六卷 離別12(2)
“他去英國了,留學。”
陳尋緩緩吐出的這幾個字就像劍一樣直刺方茴心底。她上午剛聽說了這麼個時髦的名詞,下午就有人親自實行了,而這個人還是喬燃,還是去青龍峽之前雲淡風清地跟他們說要回山東看奶奶的喬燃!
“不可能吧……”
“真的,我沒騙你。今天我給丫打電話,他們家就沒人。我拿他准考證號上網查了下分,居然他媽是零分!我找不著你,就趕緊給嘉茉打電話問。她告訴我的,喬燃早就準備好要走了,他就憋著沒跟咱們說,說什麼怕咱們傷心!我操!丫就是一孫子!你還記不記得你肚子疼咱們去醫院看病?丫那會兒就定了,根本不是開假條,是取體檢證明!”
方茴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她回想喬燃最近一段的樣子,突然覺得好像每一個微笑每一個動作都含著離別的味道。眼淚在她眼裡開始轉圈,她卻茫然不知落在哪裡,地球另一邊的人又能否感受到她的悲傷?
陳尋在電話那邊“喂”了好幾聲,方茴才匆匆回應:“先這樣吧,一會再打給你,拜拜。”
陳尋望著發出忙音的聽筒發呆,他本來還想問方茴報不報復讀班,但卻連兩句相關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其實知道考分的那一刻他就有點後悔,後悔那道13分的物理大題不該輕易放棄,如果加上的話一志願L大或許還能擦邊。畢竟他的家庭和方茴不同,沒有後路可言,考上好大學還是很重要的。在這種命關前程的時刻,風花雪月太不靠譜,分數顯然比方茴更要緊了。
然而陳尋的心思並沒傳達到方茴這裡,她也沒哪個精神再想考分了。喬燃的走深深刺激了她,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喬燃舉手投足間的溫暖感。她想起喬燃遞給她的五瓣丁香花,想起喬燃向她伸出的雙臂,想起喬燃最後在夜色中跟她說的那句“沒關係”。
眼淚不停地落下,方茴覺得自己愚蠢地可笑,為什麼當初就那麼吝嗇於一個並沒有什麼深刻意義的擁抱呢?像趙燁和林嘉茉一樣,在最後握手而笑,緬懷用心用情的匆匆歲月,又是多麼豁達自然。可是現在說一切都沒有用,北京這裡只空留她後悔,喬燃早已落在異國他鄉。
方茴抹抹眼淚跳下了床,她開啟電腦給喬燃發了一封郵件。文字很簡單,是這樣寫的:
喬燃:
張開雙臂,我已經在擁抱你了。
方茴張開手臂,緊緊摟住了自己的肩膀,她把身邊的空氣都當作是喬燃,把自己的全部力氣都當作是這些年的情分,在沒人看到的角落,她還是回應了那個最終未能成型的擁抱。
在2001年的夏天,一切塵埃落定。
喬燃在倫敦讀大學預科,趙燁考到G大,奔赴長春,可惜不是飛行器機械研究與製造專業,而是熱能。林嘉茉考上W大,學習經濟學。陳尋和方茴沒能考上L大,因為下一屆3+X的改革也沒有復讀,他們掉到了二批一志願,和林嘉茉同校,但專業不同。二十多分的差距使陳尋考上了更好一些的註冊會計師專業,而方茴則是市場營銷。
理想與現實,各自相差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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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離別13(1)
聊到這裡的時候大概凌晨兩點,熱巧克力已經徹底涼透,方茴的媽媽至少已經給她打了六通電話。
接到徐燕新第七個電話時方茴有些不好意思,我示意她沒事,她皺著眉頭衝電話那頭說了點什麼,最後說:“好吧,你讓他現在來接我吧。”
我驚異地看著她掛了電話,說:“怎麼?這就回去嗎?”
“嗯,不好意思,又讓你陪我這麼晚。”方茴滿含歉意地說。
“這倒沒什麼……但是之後呢?你們上大學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