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秘劍使,你能給每一個屬下都打包票嗎?”
過春風無言以對。
呂醉默默地吸完了一支捲菸,看著菸蒂上微弱的火光:“是不是很委屈,很惱火,甚至很憎惡我?”
過春風也盯著自己的菸頭:“沒有。”
呂醉笑得有些淒涼:“憎惡就憎惡吧,有時候,我早上起來洗臉,看著鏡子裡那個面目可憎的鷹鉤鼻老頭,都有些想吐。”
“不過,吃咱們這碗飯就是這樣,要懷疑所有人,哪怕是最信任,最親近的人,哪怕是剛剛為聯邦流血流汗,立下汗馬功勞的人!”
“這是一份無比黑暗,無比骯髒的工作,或許連站街的婊*子,都比我們要乾淨些。”
“但,總要有人去做這樣……黑暗而骯髒的工作,才能讓更多人活在一個光明,乾淨的世界,對不對?”
過春風深吸一口氣,道:“我明白,局長,換成我在你的位置,知道了‘幽冥之子’和‘深淵’的存在之後,也會懷疑每一個重要崗位上的年輕人,也會派出一支更加可靠,更加隱秘的獵殺隊伍。”
“明白就好。”
呂醉重重一拍屬下的肩膀,大手深深嵌入了過春風的血肉之中,看著屬下發紅的雙眼,發自肺腑道,“現在我什麼都沒辦法向你保證,只能保證一件事。”
“我,秘劍局長呂醉,是一個真正的愛國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斬妖除魔,捍衛聯邦!”
“我,會和無數真正的愛國者一起,燃燒生命,豁出一切,戰鬥到最後一刻,絕不會容許任何妖魔邪祟,玷汙我們神聖的祖國。偉大的聯邦!”
過春風動容。
在呂醉銳利無比的目光刺探下,眼底最後一道屏障幾乎要碎裂。
就在這時,他的隨身晶腦發出了淒厲的鳴叫。
掃了一眼,過春風臉色大變:“我女兒正在搶救!”
……
天都市第五人民醫院。
受到大爆炸的影響,全城大大小小所有醫院,甚至連社群衛生所都是人滿為患。
別說病房都擠得滿滿當當。就連走道上都是渾身浴血,大聲叫喚的病患。
有些病患依舊在滴滴答答地淌血,還有些病患叫著叫著就沒了聲音,場面慘不忍睹。
一個頭髮油膩膩,像是十天十夜沒洗澡也沒睡覺,十分邋遢的中年男人奮力擠進人群,鬆弛的臉頰上掛滿了混濁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還是眼淚。
他跌跌撞撞地竄上三樓,連滾帶爬來到搶救室。找來找去卻是找不到人,差點兒沒癱軟在地上。
“老過。”
姚莉在身後叫了丈夫一聲。
過春風渾身一晃,像是一臺生鏽的機器,艱難轉身,發現自己的老婆站在走廊邊上,輕飄飄像是一抹幽魂。
姚莉輕聲道:“小河沒事,正在監護室裡觀察。”
女兒發生了這種事,她連架都沒力氣和過春風吵了。
“怎麼會這樣?”
過春風的聲音完全不像是自己的。“要不要送我們局裡的醫院?”
“不用了,小河和同學一起參加紀念儀式。結果遇上了爆炸,聽同學說,他們沒有被炸傷,原本就要跑出來了,小河看到一個老婆婆被壓在人潮下面,就轉回去救人。結果也捲了進去,她護住了老婆婆,自己……被踩傷了。”
姚莉強忍著顫抖,道,“送來的時候。情況不太好,心跳都……總之,現在緩過來了。”
“她在哪裡,快帶我去!”
監護室中,過春風貼著醫療艙的透明玻璃,看著淡綠色醫療藥劑中靜靜飄浮的女兒。
女兒身上每一道傷口,都讓他的眼角狠狠抽搐一下。
彷彿父女之間的心電感應,剛剛還在昏睡之中的過小河,微微睜眼,看到父親,眼底一亮,齜牙咧嘴笑起來,艱難地伸出了手。
隔著玻璃,父女兩個一大一小的兩隻手,抵在一起。
過春風的眼淚終於抑制不住,在蒼白的臉上縱橫流淌,而近乎純黑色的眼底,一縷前所未有的厲芒,徹底成形!
“出來一下,有東西給你。”
他隔著玻璃,在女兒額頭上輕輕一吻,和老婆離開病房。
擁擠的走廊上,過春風遞給了老婆一枚玉簡:“離婚協議書,靈紋版和紙質版都在裡面,我淨身出戶,所有東西都留給你和女兒,我已經簽好字,蓋上手印,也打上神魂印記了,你籤個字,找家律師事務所確認一下,就能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