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時候不踏上一萬隻腳,讓這些昔日主宰永世不得翻身的話,焉知他們會不會重演我們的崛起過程,再次推翻元始族的統治呢?到時候,我們元始文明,恐怕不會得到第二次機會的。”
“這”
李耀一時啞然。
“再說,你究竟想以什麼方式,和這些星空異族還有低等文明‘和平共處’呢?”
聲音追問道,“要知道,在大滅絕令即將頒佈的時候,元始文明已經征服了無數豐饒宇宙,搗毀了萬千星空異族的巢穴和低等文明的神廟,並且在那些洞天福地大量繁殖,成為了天經地義的主人,難道要我們將犧牲億萬勇士,流淌無窮血汗才奪取的新世界雙手奉還給原來的主人?怎麼可能!可是,不將征服領土歸還的話,和平又從何談起?
“就算生存空間的問題可以談判,逝去的生命呢?很多種族都在戰爭中損失了一半以上的人口,這樣的血海深仇,又要怎麼償還,如何遺忘?
“難道,我們應該對那些滿腔仇恨的星空異族和低等文明說,‘不好意思,我們毀滅了你們的家園,殺死了你們的親人,抹殺了你們燦爛的文明但這一切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可以放下武器,談談和平,雖然我們不準備把家園還給你們,也不可能復活你們慘死的親人,但我們可以在資源匱乏的荒蕪之地為你們準備一片新的保留地,你們完全可以在那裡開始新的生活,只要你們不嘗試發展更高階的文明,以免你們製造出足以威脅我們的武器,那我們完全可以睜一眼閉一眼,對你們置之不理’?
“你是希望,我們元始文明成為這樣虛偽的‘宇宙警察’嗎?
“還是說,我們應該對星空異族和低等文明實施某種程度的精神閹割,改造他們的大腦和神經集簇,甚至改變他們的生理結構,強迫他們遺忘過去,用我們的道德規範和社會法則把他們改造得更加溫馴、可愛、沒有攻擊性,最終變成寵物狗一樣的東西,這樣才能和我們‘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當然,在理想狀態下,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應該發動針對宇宙海的征服戰爭,這樣就不存在永遠化不開的血海深仇,就有可能達成‘和平、交流和發展’了,然而,不發動戰爭的話,生存空間如何而來,我族的屈辱該如何洗刷,昔日的輝煌又該如何重現?”
李耀想了很久,無話可說。
“承認吧,進攻性和征服欲是一個文明最寶貴的東西,一個喪失進攻性和征服欲的文明,就好像騾子或者被閹割的寵物狗一樣,根本沒有尊嚴,沒有驕傲,沒有存在的意義,相比於強行剝奪一個文明的進攻性,用類似洗腦的方式達成虛假的和平,還是直接毀滅這個文明,更加痛快,更有尊嚴。”
聲音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樣的法則在大宇宙的範圍內依舊成立,我們和他們,都別無選擇。”
“如果”
李耀在神魂層面上,深深,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就是不想選擇《大滅絕令》呢?”
“那麼”
聲音問,“你有更好的方式?”
“沒有。”
李耀道,“我不是什麼深謀遠慮的智者,更不是胸懷宇宙的領袖,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方式,但我也不願意做出這樣……最壞的選擇,那就好像,就算我實在找不到東西吃,就要活活餓死,也不想殺死自己的同類,吃他的肉一樣。”
“但這些星空異族和低等文明,根本不是我們的同類。”
聲音道,“如果說在第一個錯誤中,你不願意放棄幾十億地球上的同類,還可以理解的話,那你現在的堅持就毫無道理了,難道你如聖母般燦爛的光輝,都要投射到‘虛空獵手’和‘山丘巨蟹’這樣的東西上,甚至連面目猙獰,狀若妖魔的怪物,都是你同情心氾濫的物件?”
李耀沉默。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堅持些什麼。
或許從小就是孤兒的緣故,雖然表面上很享受獨來獨往的冒險,但骨髓深處卻特別害怕孤獨。
他喜歡被親人和朋友圍繞的歡樂,更喜歡為大家而戰的滋味!
星海如此遼闊,又是如此黑暗和冰冷,如果只有元始人類文明存在的話,未免也太孤獨了吧?
只有一個文明孤獨地存在著,這個文明的一切燦爛輝煌,又要展示給誰看呢?文明的一切堅持,進步,創造和繁榮,又有什麼意義呢?這樣的文明就算能永恆存在,它真的“幸福”嗎?
然而,聲音說的也有道理,戰爭已經爆發,創傷已經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