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腦袋上來一場火山爆發。
李耀眼前,出現幻覺,恍惚間忘了自己身在何方,忘記了自己是在洶湧澎湃的碎石星帶中,卻以為自己是在一條佈滿了荊棘和火焰,永無止境的賽道上,和閃電,和雷霆,和神魔,和呂輕塵,和盤古族,和黑牆製造者,和洪潮軍團,和自己的影子以及自己的創造者賽跑。
跑,跑,即便血液蒸發也要跑,即便肌肉撕裂、骨髓燃燒也要跑,即便骨頭都磨成粉末也要跑,即便細胞紛紛枯萎也要跑,即便只剩下自己一人,即便天地變成黑白兩色,即便前路沒有止境,即便衝過終點之後不過是另一條更加崎嶇的賽道,也要跑,跑,跑!
因為,生命的旅程,就是一場永無止境又痛快淋漓的奔跑啊!
耳邊傳來尖銳的蜂鳴和“吱吱呀呀”的慘叫,那是連超級巨神兵“縱火者”都承受不住李耀狂飆的意志,即將癱瘓的呻吟。
李耀依舊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依舊以每秒鐘在隕石之間變幻十七八次方向的頻率,背對敵人做出最凌厲的衝刺,而他咧開的嘴角,除了噴射出一道道濃烈的白煙之外,也盪漾出了勝券在握的狂笑。
超級電漿洪流,已經不行了。
李耀無暇去計算精確的時間,但這場以碎石星帶為賽道的生死狂飆至少持續了兩個小時,在這麼長時間裡,超級電漿洪流不但要控制住自己的磁場進行有規律的急速變向,還粉碎了不知道多少塊隕石,它的“生命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現在的它,早就沒有了最初的耀眼、龐大和活躍,就像是一頭擱淺的鯨魚般笨拙,寒風中飢腸轆轆,趔趄前進的老狼一樣憔悴。
它從亮紫色變成了深紫色,又從深紫色變成了幽藍色,間或夾雜著一縷縷橘紅色的波紋,到最後,所有的色澤統統褪去,變成了有氣無力的灰白色。
它的直徑也從最初的上千公里,收縮到了現在的幾十公里,簡直能被李耀一刀斬斷的程度當然,就算它收縮到只剩下幾公里,即將自行湮滅,李耀也實在抬不起哪怕一根小指頭去斬它。
它也一樣,在最初的追逐中,十分奢侈地釋放著電弧,只要有一絲可能,就會放出上千道電弧組成鋪天蓋地的電網來捕捉李耀,然而到了現在,即便在觸手可及的距離上,它都很難再激射出哪怕一道慘淡的電弧。
這對追兵和逃亡者,已經分不清誰是獵手,誰是獵物,或許他們都忘記了追逐和狩獵的意義,僅僅是習慣性地奔跑和流竄著。
忽然,就在超級電漿洪流即將徹底湮滅之前的剎那
“嗡!”
“縱火者”反應爐鼎左側的主動力單元,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噴湧出一團團刺鼻的黑煙,在真空中凝聚成一連串黑色氣球。
李耀一身橫練的筋骨,竟然連巨神兵的鋼鐵身軀都不足以承載,被他硬生生拖垮了!
思維一片混亂,大腦近乎空白,僅僅憑藉本能在逃命的李耀,根本來不及預知和處理左動力源的癱瘓,“縱火者”打了個趔趄,再也控制不了方向,單邊輸出動力的結果就是在隕石洪流中飛快打轉,瞬間被數百枚隕石擊中,下一個瞬間,則被奄奄一息的超級電漿洪流貫穿。
或者說,兩個精疲力竭,都無比渴望生存下去的“生命”,緊緊擁抱到了一起。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李耀的每一條神經,瞬間被超強電流和無法用筆墨形容的痛苦穿透,他被電得“晶瑩剔透”,周身每一根骨頭、每一束血管和五臟六腑都都被電流映照得清清楚楚。
而比超強電弧更加詭異的,則是資訊,洪水猛獸般的大量資訊順著電弧瘋狂湧入他的身體,衝進他的腦海,甚至想鑽進他的腦細胞,深深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上。
這種感覺,和奪舍不同。
李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他很清楚知道對方並沒有半點兒要奪舍的意思,僅僅是在“記錄”,是把李耀的大腦和血肉之軀當成工具,用來記載一些資訊,就好像人類把龜殼、石板、竹簡當成載體,用鋒利的刻刀在上面鐫刻資訊一樣。
也對,如果這些“閃電生命”把自己當成宇宙間唯一的、理所當然的生命形態,那麼李耀這樣的血肉之軀,碳基生命,在它“眼中”,很可能就是一塊毫無生命的“石板”而已。
轟!轟轟轟轟!
李耀的腦海中,無數道雷霆同時炸開,恰似遠古的人類用石錘和石矛鑿擊石板,鑿出一道道文明的烙印。
他“看見”了,看見了超級電漿洪流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