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到言談,樣樣都像本鄉本土的莊稼人,說話稍走點嘴就得上了當。”
近來,魏強、劉文彬對夜襲隊的活動,也真費盡了心血。雖說警惕常掛在嘴旁上,攥在手心裡,但繼劉太生在新安村負傷後,接二連三地又出了些事,並且大小事情都發生在和夜襲隊打交道上。
十幾天以前的一個黃昏,賈正背上半筐青草,拿把鐮刀,從張保公路西面和隊長聯絡回來,將接近公路時,就拋開大道,裝作砍草的,鑽進了沒人的莊稼裡。他正蹚著棉花地,準備朝剪了穗子的高粱地裡奔時,高粱地裡突然躥出三個人。有一個人戴頂窩頭草帽,穿件白褂子,其他兩人都頭箍羊肚毛巾,身著一套紫花衣。戴草帽的人兒,雙手朝腰間一掐,召喚賈正:“過來,過來打聽個道!”
賈正止住腳步,眼珠朝對方轉轉,聽著語氣不對味。心想:憑他仨從莊稼地裡鑽出來,就一定不是好人,也就隨話答音地來了句:“你問吧,幹嘛非過去!‘嘴裡說著,眼睛死瞅著對方動作,心裡在防範萬一。
對面三人六隻眼相互對瞅了一下,戴草帽的說:“我們想上白團,你說該怎麼走?”他說著就朝賈正近前湊,那兩個尾隨著,走成個三角形。賈正來了個先下手為強,將駁殼槍口對準湊上來的三個人,大吼了一聲:“都他媽的站住!”就在他亮槍喊叫的時候,對面三個人像聽到了一個口令似的,忽地都趴在棉花地裡,跟著就開了槍。
賈正知道自己很難對付三個敵人,同時,後面還有多少敵人他一時也摸不清。他不敢久停,急忙打滾朝玉米地裡撤。當他剛扔掉草筐,兩顆手榴彈一齊甩過來爆炸了。黑煙連線在一起,形成一幅人為的幔帳。賈正在這幅幔帳遮擋下,急忙爬起,頭也沒回地串著莊稼逃走了。
在賈正出事的第三天,魏強他們隱蔽在新安村村邊上一家堡壘戶裡。這天中午,他們一連線到了範村劉連三派人送來的三份情報,內容都是:“石橋據點的三個警備隊員,剛從保定取回一架修好的機關槍,現在正在飯館裡打尖,望趕緊設法搞到手。”
隊員們聽到劉連三的這個情報,都樂得滿臉堆笑,心裡亂鼓蠕。賈正覺得是個撿便宜的機會,估計魏強一定得撿,忙整理自己的裝束;趙慶田翻來覆去地掂量半天,也認為這是送到嘴邊上的食,不吃真有點可惜;辛鳳鳴……
魏強、劉文彬乍一接到這個情報,也覺得是個稀罕事,確實讓這挺機關槍饞得有點直嚥唾沫。轉頭一想,又覺得味道不對。魏強思索一會子問劉文彬:“敵人為什麼不搭汽車把機關槍運回石橋,偏讓三個警備隊員扛回去?”
劉文彬說:“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我想,敵人是投咱們的所好,用機關槍當食,想把咱引逗過去,然後在咱吃這塊食的時候,把咱們搞住。”
劉文彬鼻子抽動兩下,說:“不過敵人要用這架機關槍當食,在機關槍周圍必定藏有撒食的人。從劉連三的情報上看倒是沒有。又是誰在撒這個食?夜襲隊?他們是多半在黑夜活動,大晌午頭來弄這個?恐怕不一定。”
“不——一——定!”魏強說這三個字時,把間隔拉得挺長,末後,左手託著下巴頦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像對自己,也像對劉文彬說:“如果真的不是敵人布好的局,那警備隊員們敢這麼明目張膽地來,又是什麼原因?……”
他倆都緊鎖雙眉為這挺機關槍翻來覆去地分析、推斷,總覺得這挺機關槍含著秘密。是什麼秘密?他們一時還真捉摸不透,所以也就很難下定決心。
嘎啦嘎啦……,一陣車子飛輪響動,劉連三推著腳踏車走進院子裡。他放下車,手擦汗水,心裡起急地走進屋:“要這挺淨光發亮的機關槍真是易如反掌的事,怎麼就不動呢!真急得人牙根疼!”
魏強、劉文彬兩人緊著問:“除這三個人還有別人不?”“這仨警備隊員現在在哪裡?”
劉連三喘著粗氣說:“我左看右查就是他仨,來的時候,他們剛喝過酒,現在正吃飯呢!這可是送到手裡的東西,就看咱們接不接!”末了的兩句話,像鍊鐵爐旁的吹風機,想把八九分火候立刻吹成白熱化。
魏強歪著腦袋又進一步問:“你說,為什麼三個警備隊員敢打一挺輕機關槍在大道走?他們為什麼不搭汽車?你說,這是不是敵人在挽個套兒,引逗咱們朝裡頭鑽?”
“要挽套兒那就是夜襲隊,不過夜襲隊都是屬鬼的,黑夜活動多,大白天他們不會這麼鬧。再說,也沒見有旁人在扛機關槍的兩側走啊!”劉連三像個參謀在幫助判斷情況,也像個小學生在回答試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