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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火!”棠兒給太后磕頭道:“主子這夢關係到奴婢男人。奴婢不敢跟老佛爺並肩,出一萬隨老佛爺納福,就在鍾粹宮,戒食一天,報答菩薩賜福!”

乾隆見母親顫巍巍地下座要出去,忙向前雙手扶著一起出了殿口,滿院跪候著的女人黑鴉鴉一片叩下頭去。乾隆小心地問大後,“母親先去大佛寺,還是先去鍾粹宮?”

“先去大佛寺進香,”太后說道,“回來去鍾粹宮,傅恆家的要作功德,既是戒食,就在鍾粹宮張羅浴佛用的香湯——棠兒,你有身子的人,坐那裡看著就是,這都有人操辦的,你陪那裡的姑姑們說說因果,也是功德。”

當晚乾隆推說看摺子,沒有翻牌子叫人,待起了更,乾隆命高無庸打一盞燈,說出去散散心,在乾清門兜了一圈,卻由東永巷逶迄向北繞了一大圈。路過鍾粹宮,乾隆象是猛地想起什麼,笑道:“朕差點忘了,昨兒達賴喇嘛進貢了十封藏香,是敬這裡菩薩的,你這會子就去取,朕在鍾粹宮等著——還有藏香旁邊那個盒子,也抱過來,朕有用——別讓人知道,聽明白了?”高無庸今天一整天都跟著乾隆,有什麼不“明白”的?忙一疊連聲答應著去了。這裡乾隆便信步踱進鍾粹宮。

鍾粹宮名曰“宮”,其實是專為太后、皇后設的禮佛進香的小佛堂。先前康熙年間蘇麻喇姑在這裡帶髮修行,自她圓寂,便沒了出家人。為了叫這裡象個佛地,康熙晚年命從宮女裡選一些性情溫和恬淡的來這裡當差,照樣的吃齋做佛事,照樣的尼姑裝束,差滿三年後,不再補到後宮,徑自放出宮回家。因此雖然清苦一點,人人都願來。挑來的人自然要伶俐些。幾個掌事的大“尼姑”督率著眾人正在敲魚擊磐做晚課,見皇帝突然獨自駕臨,慌了手腳,忙停了法事迎駕,讓座敬茶供點心。乾隆笑著擺擺手,說道:“你們照做你們的功課朕才歡喜,今兒上午來,沒得好好瞻仰佛像,有些個心緒不寧。朕自己到觀音前許個願心——去吧!”那些宮女只好聽命,到西配殿誦經打醮。乾隆用茶水漱了漱口,想了想,端了一盤銀絲酥玫瑰糕踅進佛堂。但見往日燻得發暗的黃幔已煥然一新,案、爐、屏、幾並連堂中設的座椅、跪墊、蒲團……楹柱、水磨石地都擦洗得纖塵不染。一尊一人來高的白玉觀音站在蓮臺上,一手端著楊柳淨瓶,一手彈指,眉目慈祥端莊,用神秘的微笑注視著爐內嫋嫋香菸。乾隆一眼便瞧見棠兒閉目跌坐在蒲團上。他躡手躡腳過去,將那盤糕輕輕放在她身邊茶几上,小心地退回來,向觀音像合掌注目。許久,才喃喃祈禱道:“觀音菩薩,以無量法力佑我大清,國泰民安河清海晏,佑我成為千古完人……”

“是皇上,您來了!”棠兒聽見有男人禱告聲,睜開眼見是乾隆。目光欣喜一閃,要起身禮拜時,乾隆已急步走過來雙手按住了她肩頭。乾隆笑道:“知道你今兒禁食在這兒祈福。朕在那邊坐不住,過來看看。”棠兒臉一紅,飛瞟了乾隆一眼,又垂目說道:“左不過是個尋常女人,有什麼看頭?”

乾隆一手扳著她肩頭不放,一手撫摸著她的前額,臉頰和溫熱的嘴唇,吁了一口氣,說道:“棠兒,朕心疼你……心疼你懷的兒子……”棠兒眼中的淚撲籟籟滾落出來,喃喃說道:“我今兒就是在菩薩面前仟悔我的罪過的……可孩子,他沒有罪……”“你也沒有罪。”乾隆嘆道,“要有罪,自然是朕了。別說朕是天子,就是個渺小大夫,也斷沒有叫女人擔戴的道理——聽朕說,不吃東西是不成的,你將這盤子點心用下去,算你沒吃,算朕的兒子吃的……”他的眼睛也有些溼潤了。“你沒吃,是朕的兒子吃的……”

“主子……”棠兒一陣眩暈,一下子歪在乾隆寬闊健壯的懷抱裡,“我真有罪,有時想又真有福,心裡又苦、又甜,又愁又喜……今兒您說的那個夢,想想我聽見的那些事,我心裡害怕極了——”正說著,高無庸進來了,棠兒掙了一下想脫開身,乾隆卻按住了,“不要,就這樣好——高無庸,把那包東西放這裡,你替朕燃著藏香,退到外頭侍候。”

待高無庸退出去,乾隆才笑道:“你怕他們這些人什麼?他們生死榮辱在朕一念之間——你是怕傅恆為國捐軀吧?”又推了推那個大紙包,說道:“這是山東巡撫進上來的阿膠,用的是真正的阿井水、真正的沂蒙驢皮,熬膠的是胡家阿膠真正的傳人!你回去慢慢吃……”

“我不怕他為國捐軀,”棠兒苦笑著搖搖頭,“孩子快生了。只要他出世,傅恆殺我,我也不怕。”

乾隆笑道:“嗬!連死都不怕,你怕什麼?”

“閒話。”棠兒臉色蒼白,“外頭閒話多得很。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