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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部分

“帶人犯何庚金一名下跪聽審!”

“乾隆”一聲吩咐,立即過來兩個犯人拖了何庚金過去。“乾隆”說道:“照規矩回話——下跪何人、姓名年紀、何方人氏?”

何庚金戰戰兢兢,竟真同公堂對簿一樣,磕了頭說道:“韋爺,昨個‘過堂’,您已經問過了……”

“放屁!問什麼你答什麼,速速招來!”

“是……小的名叫何庚金,現年五十三歲,直隸通州人……”

“所犯何罪,招!”

幾個“衙役”立即響應齊喝,興高采烈地連呼堂威“招!招!招!”

“是……”何庚金嚥了一口唾液,吞聲說道:“我欠了東家姚貴盛四鬥租子,這是三年頭的事。加三的利,本息計合四石一斗二升米,加上本年租,共是十石有餘。今年大旱,本年租都繳不起,和姚東家求情。姚貴盛就扒我的房子賣檁,還叫少東家去我家搶我的三閨女去抵債。兩造不合,我失手打折了少東家一條腿。按‘以奴欺主’的罪,問的是斬監候的罪。沒的說,我認罪,反正他不能帶了我的女兒去!”

“啊哈,原來如此!”“乾隆”滿口戲腔,捋著鬍子哈哈大笑。“他是怎樣一個搶法,如實道來!”

何庚金瞪著眼盯著“乾隆”,似乎在平抑胸中的怒火,半晌答道:“搶了就是搶了,拉拉扯扯不成模樣,我就動了扁擔!”申三在旁問道:“怎麼個拉扯法?拉掉了衣裳沒有?”旁邊的犯人跟著就亂嘈:“對,露出奶子沒有?”

“褲子也扯掉了罷?哈哈哈……”

“嘿嘿嘿……按倒在地了……”

“你扁擔打偏了,該把他的屌打折才對,格格格……”

兆惠此時已經氣得渾身發木,雙手緊緊握著柵欄穿兒,恨不能就過去臭揍這群無賴。聽見大門眶嘟一聲,一個獄卒進來,便叫:“來人!——你不是胡富貴麼?我是兆惠!這裡的事你管不管?”剛喊完,卻看見胡富貴身後還跟著個拖著籃子的姑娘,怯生生地看自己,便住了口。隔號的犯人早已“停審”,見何庚金撲到欄邊喊“雲丫頭”!知道是他女兒送換洗衣服和吃的來了,不由又是一陣鼓譟:“呀!這妞兒是他媽長得水靈!”

“送吃的來羅!”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嗯,標緻!比我弄的那個馬寡婦強多了!”

一片汙言穢語中,胡富貴過兆惠這邊,睨起一對三角眼,傲慢地審視著兆惠,問道:“你咋唬什麼?這裡是天子腳下王法禁地,你是金剛託生,到此也得順眉折腰!”

“我問你,這裡的事你管不管?”兆惠指著隔壁柵房說道:“這個韋天鵬大逆不道,自稱‘獄裡乾隆’,在同號欺壓良善——你聽聽他們說些什麼,你看看他們在幹什麼?還敢說是天子腳下王法禁地!”

胡富貴轉臉看時,何庚金和女兒隔著柵欄蹲著,都在抱頭痛哭。雲丫頭已哭得半癱在地下,瑟縮著抽搐著語不成聲:“爹……都怨咱們窮……咱們命不好……今年災多,聽說皇恩大赦免勾一年……您要脫了這場大難,俺娘說咱一家都去闖關東……”何庚金只是流淚,用手隔柵過來撫著女兒的頭髮,哽咽著說:“爹死得起……跟你媽去你姥姥家,好好過,啊?聽話……”兆惠聽得心裡悽惶,已是落下淚來。胡富貴已是司空見慣毫不動心,對兆惠道:“不干你的事,少操狂心!你說韋天鵬不好,他替我約束著犯人,省了我多少心呢!”又轉臉對哭得難分難捨的父女倆道:“起來起來!時辰到了——你就是哭死到這裡,有屁的用場!誰叫他犯法的?走!”

十一 憫畸零英雄誅獄霸 矜令名學士誨老相

雲丫頭未及出大牢門,犯人們“嗷”地一聲嚎叫,一窩蜂撲到籃子邊,把何庚金的換洗衣服抓出來扔了一地,爭著抓掏裡邊的食物。除了十幾張雜合面餅子,還有幾塊老鹹菜,兩個煮熟了的鹹雞蛋。申三抓到了雞蛋,卻不敢吃,一手捏著餅子吃得噴噴有聲,說“這浪妞兒手藝不壞。真香,裡頭揉的有花椒葉兒呢——韋爺,兩個雞蛋自然是您老用了!”其餘犯人都拿著餅子、鹹菜咬得格崩崩響,吃得津津有味,喊著,含糊不清地還鬧幾嗓子二黃,有的笑說:“韋爺,何庚金總算有了常例孝敬,免了他過堂吧!”雲丫頭隔著柵門看得清清楚楚,一蹲身“嗚”地放聲大哭,任胡富貴怎樣拖拉,總不肯起身。韋天鵬一手一隻雞蛋,走過兆惠身邊,隔柵遞過一隻,笑道:“眼都脹出血了,眼饞麼?來來,韋爺賞你一個!”

“!!”

兆惠渾身血脈賁張,頭暈身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