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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了?叫他趕緊收攏難民回鄉,柴草、農具、牲畜,秋播麥種都預備好。朕迴鑾時,若還是水漫荒田村無人煙,不但他官作不成,憂及身家性命也未可知!”

尹繼善見點及自己名字,早已立起身來,聽乾隆說完,忙道:“奴才遵旨。現在擁來江南趁食的,約有四成是淮北的,江西今年沒有,河南約不到兩成,山東有一成多,其餘各處雜民流動不定不好計算,總數常在十萬上下。主上這旨意,可否給這幾省巡撫都寫一寫,由傅恆、阿桂、劉統勳和奴才聯名去信,似乎更為穩妥。淮北過了水,蘆葦必定長得好,江南各義倉、糧庫的葦屯也都該更換了,除了安徽藩庫出錢糧,江南以糧換葦蓆,兩頭生業都得周全。這麼處置,主上看如何?”傅恆也起身道:“這裡的糧已經屯得發黴了,官糧不如義倉糧,義倉糧不如大業主自藏糧,尹元長不妨出一點錢,勸購些新糧,叫業主認售。然後騰挪一百兆官糧分發各省受災處調劑。這裡頭有差價虧損的,數目不大,可以由戶部給江南些補貼。江南存糧換新,各省窮民也得救濟。這樣,皇上南巡又為百姓加一重德政。”

“很好。”乾隆聽著,已經喜形於色。但他本性不善納言,一笑即收。說道:“朕離京時召阿桂紀昀議過,想用古北口、寧夏軍庫陳糧賑荒賑貧,再從江南調糧,這麼著朝廷多花銀子,卻不擾民。你們這樣識大體,深合朕的初衷,且荒災地方百姓也有了生業活計——可見是集思廣益。你們回頭再議一下,紀昀草擬出來,用明發諭旨繳各省督撫辦理。陝北等處軍糧可以仍按原旨賑濟貧荒、就地調劑新糧。錢算什麼?各省庫府充盈,百姓安居,還怕朝廷窮了?”

紀昀心裡暗自掂掇,原和阿桂議時,只說了“救荒”,乾隆此刻已不動聲色加上了“濟貧”,已與原旨有所不合,得趕緊知會阿桂加進旨意裡去,忙陪笑道:“這要從速料理,因為甘陝寧新糧要從直隸山西河南調運,別的不要緊,種糧是不能遲的。臣今夜擬好,明日用八百里加緊遞迴北京,主上看成不成?”

“貧瘠災荒地方官,督責百姓生業救荒這一條。臣越想越有道理。”劉統勳道,“這裡的叫化子,有許多是年年都來,家鄉有災無災都來。他們有句口號‘地是刮金板,不如討飯碗。要飯三年,給個縣官不幹!’有的地方相沿成習,秋種夏收一畢,傾家出動出來富庶地方討飯,一布袋一布袋的制錢揹回去。本鄉還發給他們‘賑荒糧’!這裡,蘇、杭、揚、湖,還有無錫南通,無賴遊民結成‘花子幫’,白天裝可憐乞討,夜裡聚賭淫盜,什麼無法無天的事都做。待破案擒了易瑛,臣頭一件就要搗毀這個‘花子幫’——有的幫首腰纏萬貫妻妾成群。臣還要查實劣跡,奏明請旨明正典刑!”紀昀笑道:“延清說的是!他們這是‘聚眾結幫’,不必去查,就能定罪的。本來老實百姓,進了這痞子幫,許多變了歹徒,這不是小事情。有些人何嘗可憐——六合縣湯家鎮飯店那個小叫化子,主子還記得吧?問他是哪裡人,他伸著手,這麼——俺是商邱的……爺呀……可憐可憐……爺呀!——我心說你是‘爺’,我倒成了孫子了!”

大家聽得哈哈大笑。乾隆點頭指著紀昀笑道:“怪不得你死活不肯施捨,朕當時還覺得你太忍呢!”紀昀忙躬身陪笑,說道:“主子是仁德慈悲通天徹地的,臣只一顆平常心,不敢太忍,又不能不忍。”傅恆見乾隆歡喜,在旁湊趣兒,笑說:“他在佛爺跟前是平常菩薩心,有時也不平常呢!上回說要作詩作得比李杜好一倍,我說你試著說兩句。他說‘四個黃鵬鳴翠柳,兩行白鴛上青天’又說‘新松恨不兩千尺,惡竹要砍兩萬竿’!”眾人聽了又復大笑。

當下金鉷又向乾隆奏說了幾處行宮修復情形,又說及自己將赴廣州。華洋雜處民風刁悍,請旨再鑄幾門紅衣大炮,築炮臺御海寇,還有各地駐軍綠營佈防調防設定,足用了小半個時辰。乾隆聽得也甚專注,待金鉷講畢,皺眉說道:“教堂的事已經屢次有旨。他們洋人蠻夷願意信天主、信那穌,可以聽便,教堂就是給來天朝貿易的洋人用的。在中國傳教不行,我們有儒釋道,足夠用的了。傳教的要趕出去。中國人信洋教,那是悻逆祖教,拿住一律流配三千里!鴉片的事也要管一管,藥用不可缺。太多了嘛!宗室裡有幾個貝子,不入八分公也都抽上了,朕已經傳旨內務府,查一查,都是哪些親王、王爺、貝勒貝子吸食鴉片?要重重處分!”

因乾隆不肯住行宮,金鉷恰要搬家,已裝裹好行李。幾個人都建議住進金鉷私宅,金鉷自然千情萬願,乾隆笑道:“住到誰家,都要攪鬧得闔門不安。住總督衙門呢,劉統勳身子骨兒打熬著,又辦差又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