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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劉統勳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楊飛。”

“好極!”劉統勳格格笑道,“這會子你就趕緊回去,不拘用什麼法子穩住這個姓楊的,餘下的事你不管!”又轉臉對高恆道:“你帶人跟著去,不要驚動他,只遠遠盯緊他,牽他出老窩兒再說;知會邯鄲府米孝祖,讓他派人配合。聽著了,嗯?”

高恆此時精神十足,一拱手答道:“卑職明白!”自和那鴇兒去了。劉統勳命人將二癲子帶過來,問道:“想明白了?”

“小的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哼,離了你這張爛荷葉,我照樣兒包粽子。給臉不要臉!”劉統勳惡狠狠說道,將手一擺:“帶下去,仍舊捆起來!”

二癲子遲遲疑疑跟著人走了兩步,站住了腳,胸脯一起一伏地喘著粗氣,內心似乎十分矛盾,忽然轉過身來,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哭泣地說道:“我都說,我都說!求大人超生。我都……”他像一癱泥一樣,軟軟地倒在地上。

天上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一股賊風捲著塵土掀起竹簾,接著一聲石破天驚的炸雷從半空中落下,驚得正廳中人股慄變色。遠處便聽人吆呼:“下雨了!快跑……”

“人生三尺,世界難藏!”劉統勳隔簾望著愈來愈暗的天空,微微笑道:“破案有望。”

胡印中逃脫了這一劫。此刻,他伏在玉米地裡,渾身都是泥水。天空一個明閃接一個明閃,火蛇一樣在雲縫中急速地流竄著。淙淙的大雨打得玉米葉子沙沙作響,使人有身在驚濤駭浪之中的感覺。他伏臥在壠溝裡,雨水將鬆軟的黃土泡成了泥漿。他全身都被泥漿糊住了,只留著腦袋露在外邊——也幸虧如此,他才沒有被官軍發現。邯鄲縣的衙役和黃粱夢鎮丁已經從這裡搜查過三次,此刻雖然去了,遠處還星星點點地晃著一盞盞燈光。

自己怎麼脫身的?怎麼到了這裡?胡印中像在惡夢裡,無論如何也想不清楚。

他只記得今天天氣太熱,中午他吃了幾個甜瓜,又喝了一瓢涼水,天不黑就一陣陣肚子痛,一次次地拉稀屎。因下大雨,茅房裡的糞水四處橫溢,實在進去不得,只好到外邊解手……最後一次回來是在天斷黑時,還是那位典史,帶著一群人提著燈踩著泥水,從玉米地旁的大路上徑直奔向自己住的院子,自己當時還覺得好笑——這麼一趟又一趟地跑空腿兒,劉統勳真能折騰下頭人……但一看又不對了:那鎮典史沒有急著敲門,卻先在燈中指指點點地說什麼,接著跟來的人便散開圍了院子。跟著典史的三四個人也都拔刀在手支成了架子。聽他高聲叫門,卻不是查戶口,“老黃,老黃!你們燕當家的從城裡回來了,醉得不省人事……”

……再接著就是開門聲,幾個黑影竄躍著一擁而入……自己曾想衝回去救人,但是自己只穿了一件短褲,回去只能赤手受縛……就在這猶豫間,聽見院裡一聲興奮的咋呼“拿住了!日他奶奶,差點勒死老子——還有一個,快搜,別讓狗日的逃了!”

好像就是這個“逃”字,提醒了自己……調轉頭就又鑽進玉米地,在茫茫的雨地裡狂奔。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之後,就摔在這玉米田裡,昏了過去……

……天上的雷還在打,雨一點也沒有停的意思,嘩嘩的雨水順著玉米葉子衝著他的頭,連頭頂的頭髮都洗滌得乾乾淨淨。他洗乾淨了手,在頭上抹了一把,剛抬了抬身子立刻又躺下來。太冷!壠溝裡的水冰一般的刺人肌膚。躺在這裡不啻是等死,天一亮官軍又會回來。粗籮過了,還要過細籮的。肚子,已經不疼了,只是一陣陣的疾風吹得頭有些暈眩。他知道,一旦倒在此地,就等於是送死——試著走了幾步,居然還走得動!於是,拖著步子踏上了田埂,一步一滑、高一腳低一腳地向前走,他現在最要緊的是弄一身衣服,把身子裹起來,不然一定凍死!

提燈守田埂的是個四十多歲的老衙役,他渾身早已溼得精透,披著蓑衣還凍得上牙打下牙,他把燈放在田埂上,在身上摸索著什麼。胡印中伏著身子沿著毛渠湊近了他,才知道他在找煙。煙找到了,將菸袋噙在口裡,便去揭那燈罩,一陣風過來“唿”地吹滅了燈,接著便聽南邊傳來“平安無事羅——”的叫聲,那衙役忙應道:“平安無事羅——有火沒有?想抽一袋煙!”北邊也傳呼:“平安無事羅——有火也沒用!”衙役便不言聲,低下頭只顧用打火鐮打火。這種機會真是千載難逢,胡印中一個大步竄了過去,咬咬牙舉起胳臂在暗中劃了個弧形,砍向他的後腦門,那衙役哼也沒哼一聲便癱倒在地上。然後,他脫衣穿衣,提著那盞瞎了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