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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氣,看了看錶情木然的乾隆沒再言語。

“朕知道你們說了些什麼了。”乾隆臉一紅,喝了一口參湯說道:“也不瞞你說,棠兒肚裡的是朕的骨血。這件事就傳到這裡封口兒。那個潔妃降為嬪,告訴她,禍從口出,福自心田。這點子事兒朕是要擔戴到底的。”皇后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能擔戴,棠兒能麼?”說著,揉弄著衣帶,低了頭。

乾隆在燈下看她,只見她含嬌帶嗔。皇后本來容色也不減紐祜祿氏,只是平日體態尊貴儀容莊重,此刻神情倒勾得乾隆意馬心猿。情不自禁地上前攬住皇后肩背,說道:“朕都省得了,你要諫什麼朕也明白。從今改了不就成了?”說著就要把她扳倒躺下。

“墨香!”皇后輕輕掙開了他,衝門外吩咐道“先侍候皇上安息。點上香,我誦完這卷經再歇息!”

乾隆一怔鬆開了手,滿懷柔情立時被掃得精光。

四十三 劉統勳解疑訪李衛 墨君子論盜會學政

已經鼓起的膿包兒,無緣無故地又消了腫。弘皙、弘昇及時收篷韜晦,乾隆無論如何耐心,再也釣不起這群沉到淵底的魚來。只好等著劉統勳追查孫嘉淦偽奏摺一案結果。劉統勳以為,上書房奏摺進出都有登記,極易清查的,他丟下手頭幾個大案,親自到上書房清理。可怪的是偏偏沒有這一份奏摺的記檔文字,莊親王允祿素來不管這些細事,弘曉在上書房、軍機處兩頭忙,兩頭不照影。劉統勳親自登門詢問,都是一句話:“這是接本司的事,怎麼問起我們來?我們當王爺,連這樣的事都要一一過問?”

劉統勳這才曉得事情並不那麼簡單,軍機處派人來催,傳了鄂爾泰的話:“這個案子查了一個月,劉統勳毫無作為,已上報聖躬。聖上命你十日一報,務必清出頭緒。想不到劉統勳面兒上精幹,辦起實事來如此無能!”劉統勳聽了,竟弄不清哪是乾隆的話,哪是鄂爾泰的申斥。自己差使確實沒有辦好,也只好忍氣吞聲。他索性從刑部四司裡各抽出四名老吏,要錢度主領,自己百事不問,專查此案。累得頭髮長了一寸多長也顧不得剃,仍是毫無線索。過了七月節,內廷三日一次傳諭申斥,乾隆竟不顧情面,連降劉統勳兩級以示懲處。劉統勳也不理會,照舊帶人往六部晝夜不停地清查。直到八月,他最後查完兵部,仍無結果。

劉統勳拖著好似灌了鉛的步子出了兵部,遙望刑部所在的繩匠衚衕只是出神。錢度從後頭跟上來,知道他心裡憂愁,沒敢言語,劉統勳許久才道:“精誠不至,金石不開啊……看來我這孔孟之徒真要去廟裡進一柱香,乞個夢什麼的了。”錢度也吁了一口氣,說道:“不管偽折出自誰手,反正上書房接本處、謄本處的人逃不脫干係,依著我見識,鎖拿了下來嚴刑拷問,斷沒有個問不出來的理。如今莊親王、怡親王,連鄂爾泰都遭了御批痛斥,他們也不敢迴護上書房,再說,無論將來如何,上書房這幹吏員總是要受處分的……”劉統勳沒聽完,便知這個師爺出身的錢度,已經起了“李代桃僵”的心思,要拿上書房一干筆帖式、司文郎的吏員們頂缸了,遂連連搖頭道:“本來這個案子只在大官場裡,你這樣一弄,震動天下。你以為那些筆帖式們好惹?那都是根子硬挺的旗下人。他們後頭的主兒你隨便摸一摸,哪個也惹不起!這是孤注一擲的法子,何況真犯未必在裡頭,這一鍋夾生飯再燒糊了,可叫我們怎麼吃呢?!”

“那……可怎麼好呢?”錢度是個精明人,頓時知道自己出了餿主意,吶吶說道:“該查的都已經查了……”

劉統勳黑紅方臉膛上肌肉抽搐著。咬牙笑道:“想不到我劉統勳如此無能!——走,到李衛府裡,瞧瞧他的病去!”他彷彿下了什麼決心,說完抬步就走。錢度只好跟著他,也沒叫轎子,出了兵部衚衕向北折再向東,便見李衛門前那株十分顯眼的大槐樹。幾個家人正在樹下掃落葉,見是他們二人,忙丟了掃帚上前請安。劉統勳便問:“李大人這幾天可好些了?”

“大人前兒來的嘛!”那家人回道,“每年秋天,我們老爺的病就見好,我們家的人都怕霜降。爺請進,我們爺和太太這陣子正在西花廳那邊散步呢!”

劉統勳和錢度聯袂而入,穿過正堂房西側的月洞門,果見李衛和夫人翠兒坐在花廳前的石鼓墩上指指點點說笑。此時正近八月中秋,園中紅瘦綠稀,滿園的雜樹或呈絳紅、或淡黃、或橙、或碧,色彩斑斕。那被扒倒了的院牆也沒有再修,只用月季刺枚新編起一道籬笆。那扒坍了半邊的西書房也沒有再修復,高高的房架矗在秋空裡,顯示著它的一段榮衰史。劉統勳老遠便拱手作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