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宮裡怎麼打發日子,太監和宮女怎麼結的‘菜戶’,前明宮裡和我們大清同與不同,你顧不到操這樣的心思。既然已經發了明詔,那是你的權,當孃的早已退到了不管事位子,我也不干預。可有幾宗,趁著我明白,得告訴你……”
乾隆向母親靠近一點,俯身靜聽。
“葉赫那拉族是和太祖有世仇的。”太后說道,“當日滅掉葉族,葉赫族有誓,族中只要有一女子,必滅我愛新覺羅氏!為了籠絡這族人心,所以歷代祖宗,都有葉赫氏人在宮裡為妃為嬪。所以你立她為後,我心裡勉強,口裡還是應允了。”
“額娘!”
“你聽我說——沒有想到立了皇后她仍有這毛病……”太后喘息片刻,定住了又道,“按說,她剪去了頭髮,你廢她也是該當的,這也是規矩。可你如今是乾隆盛世,外頭瞧著轟轟烈烈的,你又要當十全老人,又造十全武功,要作古今完人,有一個廢皇后的名聲,還算不算得完人?……如今外頭的事我也略知道些,眼面光兒,琉璃葉噔兒,好看又好聽,其實呢?大事沒有、小處事不斷,幾個省都有些不逞之徒緊盯著,藉機煽動鬧事。你這麼著,外臣們都驚動了,夫妻的事又說不清道不白,裡外翻騰,按了葫蘆起來瓢,你也這把子年紀了,可怎麼好?”
乾隆聽母親氣弱聲微,叮囑的話句句打中竅要,竟比自己說出來還要懇切,還要洞悉世情。一時間,他犯了猶豫。
“她有病,就給她一片靜宮養病就是。”太后道,“天子家事人們看都是國事。不要厲顏厲色的大動干戈。這麼著,葉赫家也沒話說,外臣的口也堵住了,家醜——也就掩了,外頭也得個清淨。你不見她,只管好醫好藥好體統管待著,不廢也是廢了,又何必張揚得滿世界都轟動了?”太后說著,一眼不眨便盯乾隆。
乾隆站起身來,皺眉凝視殿外良久,越想母親的話越有道理,無奈地嚥了一口唾沫道:“瞎!那就依著母親的話辦……”說著便要叫人。
“你別張忙,”太后一個微笑,說道,“今個我去見了活佛,心裡格外清明,自打他老五叔薨了,我在旁瞧著,知心貼己能和你說得上話的人越來越少……你先頭那些臣子,傅恆啦,尹繼善都亡故了,連同前頭得了罪的訥親——我瞧著人材齊楚的。現在看這幾個也不像不辦事的,怵頭怵腦或油頭滑腦的。真正跟你一心的是誰?是我老眼昏花不中用了,還是原本就不如以前?”乾隆道:“這也好比打圍子,見哪裡有兔子黃羊或什麼獵物,放出福康安去。或者兆惠海蘭察也成,這樣的武將世宗爺手裡沒有。裡頭阿桂劉墉忠心耿耿跟著,和��謊�剩�焓鋁槎�褪プ嬉��暗拿髦橐膊畈煥攵��瓜胝俳�鑾�悖�上��桓C��藝餳溉招雲�緩茫�參�飧鍪虜凰場<完懶躑��舾�亂淮�夠劍�屠つ值煤靡渤桑�皇強此�屠鮮�逵行┟埠仙窶氳哪Q��瞬諾氖履蓋追判模��右恢弊乓飭糶奈鍔�兀 �
太后聽著點頭,鬆弛地舒了一口氣,說道:“你這麼想,我還擔的哪門子心?按說我不該操這多的心。如今化錢太多了,國家收的也多,可化錢叫我看著驚心!放在聖祖世宗時候,想也不敢想啊……你說的這些人,只管使去。紀昀我看老了的,對你決沒有二心,可小心在外頭作踐了,或者像錢灃,豈不是雞飛蛋打一場空?召回來吧,挫磨一下也就夠了。還有跟十五阿哥的那個叫王——王——”
“王爾烈。”乾隆見母親今日如此費心,又是感動又是難過,拂著被角說道,“這是個好的,還有在儀徵槐樹跟前碰頭的竇光鼐,要留給下一代,我提拔上來,下一代怎麼加恩呢?”
太后聽了半晌沒言語,只用慈愛的目光盯著乾隆,像是怕一閉眼就見不到兒子似的,又像在思量什麼要緊的事體,不知過了多久,又問道:“聽說你要用和��繃彀嗑��俊�
“是,還要看琰兒和璇兒的意見。”乾隆詫異地看著太后,緩重他說道,“劉墉是漢臣,阿桂他們又受過處分,和��釋�蛔悖��暱崮芨桑��蘊嵐我壞悖�興��佑眯摹6釒錚��捅鴆僬廡┬牧耍�煤萌傺�I磣庸牆崾稻褪翹煜氯說母F�!�
“他是錦霞託生的,”太后搖搖頭,執拗地說道,“這事宮裡流傳,你聽說過沒有?”
“風聞了些子。”乾隆微微一笑,“幽明冥暗陰陽之事無根無據,不足為證。就算是的吧,她也是來報恩的。”
太后仍舊搖頭,說道:“我的兒,這就是我孃兒倆想的不一樣處,你說她是報恩的,我覺得她是報怨的來了。你要小心,多聽聽看看想想,軍權萬不可交給他,軍機大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