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好話,戶部、內務府說是他的上司,他的官位又在鑾儀衛,又晉了侍衛,竟是個鹽鱉戶(即蜘蛛)哪裡也管不到!我們見皇上,一是遞牌子,二是傳叫,他是一抬腳就能進養心殿、進澹寧居……我和紀昀議論過他,紀昀說他是皇上——”他突然覺得頗難措詞,紀昀的原話是“皇上褲襠裡的蝨子”,但這話無法引用,話到口邊變成“皇上身上的御蝨,沒法捉”。李侍堯聽得一笑即欽,阿桂卻道:“是和親王叫我舉薦選的侍衛,又晉升觀察道,他那麼好人緣兒,差使又沒什麼失漏,想拿掉他也難呢!你和他慪氣,大約也是聽了這些話,江蘇巡撫陸公舉是你的知交,他過崇文門稅關納不起稅,隻身進京,你借皇上這道密諭替公舉出這口氣,可是的?”
李侍堯眼中波光閃爍,點頭道:“公舉,那是多清廉剛直的人吶!硬要一萬兩!他病在武昌,我去看他,拉著我的手只是嘆息,說‘當清官難,見皇上一面還要繳一萬兩稅銀,這世事變局,沒法弄了’……”“一項議罪銀子,一項官員入京關稅,都是和��ㄒ欏!卑⒐鸌猿暗匾恍Γ�疤骯俜缸鎝閃艘�用庖椋�騫俳�┙剎黃鷀啊��嬗幸饉跡∥胰ノ駛噬鮮撬�慕ㄒ樘醭攏�噬纖凳撬�約旱鬧饕猓�顧嫡飭教跤斜撞。��〉蓿�從置揮腥〉薜拿髦跡�芏�災�切∪絲晌罰�∪四遜饋��彼�掛��濾擔�我歡伲�丫�崆崧淶兀�闋×絲凇@釷桃⒁煙�眯攆憾�。�械閽謂蔚哪Q��園鬃琶嬋椎潰骸跋衷諢共恢�朗ヒ餿綰巍H艋姑揮卸ǎ�爰涯竟�姥裕�狗盼頁鋈サ弊芏健!�
“這要看情勢。”阿桂抬手示意他先下轎,說道:“你留軍機處是我的建議,皇上沒有旨怠,說到京看情形再說,現在什麼話也不能說。”說罷二人下轎。
李侍堯下車看錶,剛剛過了辰時正牌。三年來到此地,傅府與原來變化不大。只是原先三檻的倒廈門依著公府規模改為五楹過廳樓門。此刻時近隆冬,萬木蕭森間紅瘦綠稀,一改李侍堯心目中萬木蔥籠形景兒,滿女牆密不透風的長青藤葉子已變成墨綠色,間或盤結的蒿藤虯根蜿蜒仍舊蒼勁有力,但葉片已經凋零,或隱或顯藏在金銀花藤中,像老人手背上凸起的蛟筋。牆內遠近分層的石榴、槐楊榆柳樹已經幾乎完全落葉,密密的枝椏像一帶做紫色的靄霧綿延到遠處,不時有成群的麻雀、烏鴉、老鸛之類的鳥翩起翩落覓食。偌大一個公爵府,雖是籠在瞑暗秋空之下,叢樹密林連綿夾著蒼竹老檜雪松黑柏,仍顯得蔚蔚蘊茵氣象崢嶸。若在平日,傅恆府前此刻熱鬧還了得?牆對面沿海子一線長堤到處是車轎,輿夫轎俠長隨伴當成群結夥在涼亭等候進府拜見的主人,大門前迎來送往的官員盡都衣紫腰玉翎頂輝煌揖讓出入;東側小門是來府拜見夫人的內眷,也是嚦嚦鶯鶯笑語寒暄之聲不絕。但此刻因皇帝要駕幸此地,一切閒雜人早已摒退,掃得一根草節一片樹葉皆無,顯得格外空曠開闊,內務府前來淨街待駕的太監有三十多人,還有傅府家人長隨一百多人,都垂手侍立在門前石獅子旁待命,見他們二人遠遠在海子涼亭邊下轎,早有一個家人飛也似跑來,兩個人也不挪步兒,立定了等他傳話。待近前來看時,都認得,是傅府的二管家胡敬閣。
“桂中堂、李爺到了!”胡敬閣臨近放慢了步子,又趨跑幾步打下千兒道:“萬歲爺還有半個時辰才到。和親王爺已經來了,還有兆惠軍門、海蘭察軍門,都在東書房候著,請二位爺過去奉茶。”
阿桂點點頭,向李侍堯一會意,一前一後隨胡敬閣進府,只見府門、甬道、角門、府內各個偏院都是步軍統領衙門的親兵關防,佩刀快靴目不斜視挺胸凹肚直立,傅府素以軍法治府,家人們也都各按方位柬帶冠頂站得筆直,一路竟是鴉沒雀靜,一聲咳痰不聞,只聽腳下靴聲橐橐在廊壁迴音,反而更增寂靜。二人沿正門甬道直北而進,過公府正廳時,阿桂留意了一下,這座正廳上懸著乾隆御筆匾額“敕封一等公府第”,平日從不開啟的,現在各個隔扇門都洞敞著,是十幾個蘇拉太監守門——從東側過去再向北,再向東蜇過一帶花籬,進月洞門,便聽東書房人聲,卻是和親三弘晝的聲氣:“我料著是阿桂來了,去瞧瞧!”
接著門簾一響,一個人呵腰閃身出來,二人都是一怔,原來竟又是和��≌�α稅⒐鴟講潘檔摹暗醬Χ加興�撓白印薄@釷桃⒁膊喚�徽�:瞳|卻似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只衝二人含笑一躬,一手挑簾,一手相讓,說道:“李制臺也來了——請,王爺在裡頭呢!”阿桂面無表情,“嗯”了一聲便和李侍堯前後進房,李待堯看時,果然兆惠海蘭察都在,兆惠比幾年前胖了些,臉頰上添了一道二寸多長的刀疤,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