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聽人問話沒法回。木著臉說:“燒餅。‘”’我知道是燒餅。我問那上面是什麼。‘“
“‘芝麻。’”
“‘我說那些黑點子是什麼物事。’”
“‘燒糊了的芝麻’……”
她笑話沒講完,眾人已經笑倒了,乾隆笑得打跌,說道:“啞巴問話聾子打岔,真個好問好答!”一時間殿內嘰嘰咯咯笑語盈室,初進來時那種莊重拘謹呆滯的氣氛不覺已經化盡。
“你方才說劉墉,是不是劉統勳的兒子?”太后笑了一歇,更顯著紅光滿面神定氣足,回問乾隆:“聽你上次說,不是放了道臺了?”乾隆大笑道:“皇額娘,那是幾年前的事了,劉墉的官早就比道臺大得多了,如今其實是把他當軍機大臣用的,這就要放欽差大臣出差去了。”“阿彌陀佛!”太后嘖嘖稱賞,“他爹是忠臣,這又輪到他出來給朝廷出力了!還年輕著的吧?皇后,像這樣的臣子,往後還要給你兒子使。先頭薨了的皇后就待劉統勳厚。得便兒我娘兒們也接見接見,主僕情分上頭他就更加盡心不是?”
那拉氏臉上已沒了笑容,她心中此時另有一般滋味。在乾隆的三十幾位嬪妃中,若論姿色,她原是最出眾的,乾隆翻牌子臨幸她佔了一少半,但只是子息上頭艱難,頭胎生個公主,還沒有取名就夭亡了,二胎是兒子也沒保住。三胎生下阿哥叫顧琪,總算成立了,卻似是個“藥罐子”託生的,任憑人參補藥當飯吃,仍是今日傷風明日感冒,瘦得一把乾柴,風吹過來都搖晃著要倒,身體不好,讀書功課自然也就不成。在硫慶宮坐紅板凳的十有五六是他,于敏中雖不便打他的手板,出來進去的不見好顏色,連皇后也面上無光。自從端慧太子逝世,乾隆私地說話,興許是祖上風水有關,大清皇后的嫡子沒有上個循位登基的,就是日後遴選太子,顒琪這形容兒也斷沒有指望。劉墉就算是“保國老臣”也保的不是自己的兒。因此這話只能吊起她心中一縷酸味,勉強賠笑道:“老佛爺說的是!”乾隆卻想不到她此刻心境,微笑道:“老佛爺看得長遠,劉墉辦事沉穩幹練,相貌也像他父親,他的字比紀昀還好呢!太后皇后一見就知道了,於師傅也要進軍機,還有和��⒗釷桃ⅰA躑�瞳|一道出欽差,回來我安排他們進來給太后皇后請安——這好辦!”
“和��餿嗽趺囪�課葉�涮���竹�黽胱恿恕!碧�笏檔饋!昂孟袷槍蘢懦縹拿潘骯厴系模俊薄昂瞳|輕財好義伶俐可喜辦事幹練,處的好人緣兒。”乾隆思索著說道,“書讀得不多但記性極好。近些年來也頗知讀書養性。他下頭人緣好,上頭平常,進軍機歷練幾年就好了。”太后枯著眉頭想了想,說道:“他常進來到慈寧宮賬房結賬。我隔窗見過,似乎伶俐太過,帶點子柔媚小意兒,就是我們老屯子裡的‘能豆兒’那種人。阿桂這幾個上頭辦事的奴才原都是好的,選跟前的人得留心,別教一個耗子攪壞了一鍋湯。”她頓了頓,又道:“論理我不該問這些事。只是要忠臣,別哄弄了你。我不過白囑咐一句。”乾隆笑道:“母親從不幹政,這更不是干政,這是金石良言。放心,我當然還要查考他們。告訴母親一句話,兒子不是個好糊弄的。沒有實在的政績,說得天花亂墜,單是乖巧會說話就大用,那我不成秦二世了?崇文門關稅一百多年荒著,收的銀子不見影兒,有時收稅有時又不收,沒有一點規矩。經和��徽�伲�廝吧系腦呂��⑹敲飭耍�Р磕諼窀�槳酌磕甑靡歡�僂虻慕�睢K低饌紡摯骺眨�頤腔始乙彩且桓鮁����羈骺眨�即癰鞴�碌忍�喙��律巖�成賢房絲郟�衲昴�淳筒煌��蠡鋟坷鍩鍤澈昧恕2揮貿院諦某�擁擬確逛坦��恕L�嗷恍型罰���峭訪嬉�右艙橇恕@戲鷚��詮垡秈眯薷鐾���ぃ�嗌倌昝話斕劍�燈鷚簿推鵒恕;褂心�聳�笫儻腋���慕鴟⑺��鸌右膊畈歡嗔財肓恕R�硬荒艽庸�飫鋶觶�植荒艽影儺丈砩洗蛑饕猓�睦茨兀空餼褪嗆瞳|的功勞,就是窮京官也都說和��茫�廝襖硨昧耍�磕旯胬��傭嗔耍�懿喚瀉枚�亢瞳|好就好在他是從官員身上打秋風,沒有傷到百姓。所以我才用他。”
乾隆左右譬喻,深入淺出說了崇文門關稅和議罪銀製度的好處,怎麼開源節流,如何緩減戶部開支,於朝廷於官員於百姓有利,說得頭頭是道,太后聽得慈眉舒展,連一屋子宮嬪妃子都聽住了。太后笑道:“堪堪的兒聽明白了。鑄金髮塔是你的孝敬。我看宮裡連鎖上的金皮都揭下來了,心裡不安,怪道的都又換了新鎖,原來你軍機裡添了個活財神。”說得眾人都粲然一笑。太后見他要去,說道:“天陰得重,風小雪花兒輕,這雪有的下的,你不要盡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