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柳南嘉也很認同,可她卻不能說出來,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曹婉瑩看她有些無措的樣子,笑了笑:“我沒那麼脆弱的,你想說什麼就說。在青樓裡呆了那麼些年,什麼事兒沒見過?”
“曹家那邊我不想回,烏煙瘴氣,勾心鬥角的,我這麼個身份,回去那是給自己找罪受。曹振言也無所謂我回不回去,只要我不對外說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他也無所謂我在哪裡。”
“長寧縣那邊,也算我幸運,還沒開始接客就被他遇上了。可知道我在青樓裡呆過的人也不少,我也不想在那裡住。就選在了這裡,買了這麼個院子,有錢花,有丫鬟伺候,也算是提前實現我的打算了。”
“我那個爹,雖說其他地方都很涼薄,可錢這方面,還真沒少過我的,每年都會有一筆錢送來。現在這日子,倒是比我原本打算的,還要好些。畢竟,我都做好了準備,贖身的時候,被老鴇剝下一層皮下來,之後只能買個小院子,自己自力更生呢。”
剛才說的事情有些沉重,看柳南嘉一臉難受的表情,曹婉瑩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行了,別苦著一張臉了,明明在說我的事,你怎麼比我反應還大。說起來,我已經很幸運了。這些年雖然在青樓,可什麼活兒都不用幹,吃的、住的、用的、穿的,從來沒短過,就是吃食上,實在是清淡了些,要不我這麼愛吃你家的東西呢。如今也不用自己賺錢,多少人羨慕不來呢。”
柳南嘉想了想,也是,曹姐姐自己能想得這麼通透,是好事。
她也不必在這裡為她惋惜什麼的。
更何況,曹婉瑩說的也有道理,她遭遇的這些事情,跟在村裡重男輕女的貧苦人家裡長大的女孩子,還真說不準哪個更慘。
那些女孩們,在家裡被要求著做家務也就罷了,還吃不飽穿不暖。
一到年齡,又會被自己的爹孃“賣”給一戶不知什麼情況的人家,繼續當牛做馬。
想到這裡,柳南嘉又要為古代女子的悲慘命運嘆息了。
然後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曹姐姐,你都說了,現在這樣不愁吃喝,自己一個人過的日子挺好的,怎麼又想到嫁人了?難道是自己覺得孤獨了?那你可以天天去我店裡啊,我給你作伴,或者,我有空了就到你這兒來找你玩。成婚有什麼好的呀,你自己的錢自己花,就算找人入贅,那還得給男人花錢。”
曹婉瑩笑了,點了點柳南嘉的額頭:“你天天那麼忙,我這段兒去店裡,你才跟我說了多久的話呀。”
隨即又嘆了口氣:“唉,你當我想啊。我在青樓裡的那些年,早就看清了,這世間,最不缺的就是痴情女子負心漢。男人啊,沒一個好東西。那時樓裡的姐姐,哪一個不是見多識廣的,可還是有不少,被那些臭男人騙身又騙心的,還有把自己辛苦攢的贖身錢交出去,就再也沒見過人的。”
沒想到,曹姐姐是個通透的,但既然沒有對那些男人抱有幻想,那柳南嘉就更不解了:“那你為什麼還是要成婚?”
“你以為我想啊,我的事情,不知道怎麼被傳出去了。前一段,曹家那邊來人說,他們在外面聽到了風聲,說是曹家的家主有一個在青樓的女兒。有幾單生意,就因為這個原因黃了。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我這邊洩露了訊息,還跑過來質問我,可把我給氣的。”
“後來弄明白不是我這邊的事,但訊息已經傳出去了,曹振言就打算儘快把我嫁出去,嫁了人的姑娘,就跟他們曹家沒什麼關係了,也好堵那些人的嘴。否則,第一步就是停掉給我的銀子。”
“原本他還打算給我安排個人家的,我好不容易才爭取到自己選人的權利。但也不能拖太久,再拖下去,那邊估計就要強硬地給我安排了。”
“啊?怎麼還有這種事。別說姐姐你沒有……就算真的是,那又關他們的生意什麼事啊,怎麼還會有因為這個取消了的。”
柳南嘉又被這個原因給驚到了。
這曹姐姐也是倒黴。
“誰說不是呢,可實際情況就是影響了,說不定就是他們哪個競爭對手乾的。不過,我這年齡也確實到了,一個人住這麼大個宅子,周圍的鄰居也早就有閒話傳出來了,說我是哪家包養的外室什麼的,還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聽得我快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