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沒說話,他只是從側面看著何維佳的臉。
越看越感覺眼熟,越看越感覺像二十年前的黃氏。
年齡對得上,容貌也是如此相似,而且還有翡翠龍牌作證。
雖然沒見到翡翠龍牌,不能蓋棺定論,但乾隆心中已經有七八分確定,對方就是自己的兒子!
至於安危?
開什麼玩笑,老子可是他爹!
反倒是一旁的和珅,想到自己做的蠢事,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我……”
而另一邊,還沒等和大人開口,何維佳黑著一張臉,他看向紀曉嵐,直接當面質問道:
“紀先生,我何維佳可是卑鄙無恥,應受人唾罵之人?”
紀曉嵐有些心虛,不敢看何維佳的眼睛,只能低著頭,但他的語氣卻十分堅定:
“絕不是!”
君子論跡不論心,別管小何是不是和反清復明的這幫人有關係。
賬冊關乎災區千千萬萬的災民。
為了賬冊,小何遭受了牢獄之災,甚至差點被人拉到菜市口斬首!
就憑僅以上這些。
小何的所作所為,遠勝這些官吏,遠勝天下大多數讀書人,他值得災區的百姓愛戴!
話音落下,何維佳再次質問紀曉嵐:
“紀先生,你洩露了行蹤,害我被關進大牢,讓我在牢獄之中受盡折磨,我可曾埋怨你?事後可曾報復過你?”
紀曉嵐再次搖頭:
“不曾。”
紀曉嵐心裡清楚,抓自己的是莫愁這個女賊人,跟小何沒有任何關係。
而對於紀曉嵐的再次回答,何維佳神情憤怒。
他蒼白的臉色,因為氣憤,此刻多了幾分病態的紅暈,大聲質問道:
“為救我大哥黃克明,莫愁姐將你三人劫掠到此刻,我可曾欺辱過你?可曾加害過你?可曾誆騙過你?”
對於何維佳三問中的最後一問,紀曉嵐滿臉羞愧:
“不曾。”
對於何維佳,紀曉嵐心中本來就是十分羞愧,而此刻面對何維佳的三問?
紀曉嵐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對於他這種文人來說,寧願小何將自己暴打一頓,也不願意對方這樣質問自己。
紀曉嵐一肚子學問,在朝堂之上,可以慷慨激昂,引經據典,就算是皇上,很多時候也會被他懟的說不出話來!
但此刻?
紀曉嵐是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而看著低頭不語的紀曉嵐,何維佳神情悲憤:
“既然如此,紀先生,你為何欺我年幼單純?”
小何是個好孩子,即便自己這樣對他,他仍然喊自己紀先生,想到這,紀曉嵐心中不由羞愧萬分——我真該死!
然而下一刻,就在紀曉嵐下意識抬頭想要解釋的時候:
“小何,我跟你講,事情不是這樣的,我……”
但還沒等他說完,紀曉嵐看到了一雙失望的眼神。
曾經那雙燦爛星河的眼睛,此刻變的黯淡無光。
他的肩膀塌了下來。
那個活力四射,慷慨激昂的少年,彷彿被抽走了精氣神。
他搖著頭,眼神中流露著一絲痛苦。
這是信念的崩塌,就好像你拼命努力,不斷接近的偶像,在某一天突然爆出塌房事件一樣。
當年宿舍的好大兒就是這樣。
不過粉的不是明星,而是一名電競選手。
何維佳不明白他為什麼粉這樣一個要實力沒實力,要長相沒長相,要成績沒成績的電競Adc?
每當何維佳提起的時候,好大兒總是激動的說著什麼世界第一,八強不算輸,我有四個面板之類的話。
引得宿舍裡其他人哈哈大笑。
後來?
好大兒的確開心了一段時間,因為他粉的這個流量復出了。
效果其實很一般,但他還是固執的說著什麼老將復出,為了夢想再拼一次之類的蠢話。
何維佳聽了也就笑笑,之前有個滿臉麻子的打野不也為夢想復出了嗎?
無非就是一群豬和一群狗,現在在同一個食槽裡搶食兒吃。
但有一天,這位好大兒哭了。
他說夢想不應該如此廉價,只有兩個月的夢想,不配稱之為夢想。
一個真正的人,當你為夢想拼搏,拼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