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頹了,陰暗的監牢,一道陽光透過窗戶直射進來。
陽光很溫暖,瞬間便刺穿了房間內的黑暗。
但僅有的一束陽光,永遠無法照亮漆黑的監牢。
紀曉嵐感覺自己就是這一束光,而在滾滾歷史長河中,黑暗終歸會吞噬自己。
和珅說的很對,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想要說服和珅,語言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大清朝的腐敗問題,紀曉嵐不是不知道,他也不是沒有努力過。
想要說服和珅,就必須要拿出實打實的成果。
但宋有包公,明有海瑞。
這兩位賢者都做不到。
紀曉嵐想要做到,就必須要超越這兩人,尋找出一條新的道路。
但捫心自問,他能做到嗎?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紀曉嵐頹廢了,他的精神受到了重創,挺拔的脊樑變的彎曲,眼神中也沒有了往昔的神采。
看著坐在監牢角落,衰敗的身軀透著一股腐爛的氣息,如同一塊放在角落裡腐敗發黴的爛蘋果。
何維佳擔憂的喊道:
“紀先生,你怎麼了?”
抬起頭,紀曉嵐看著不遠處這個清秀的少年。
臉上擠出勉強的笑容,沙啞的聲音彷彿兩片生鏽的鐵片在摩擦:
“小何,是你啊。”
深吸了一口氣,何維佳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紀先生,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牢裡的人虐待你了?”
紀曉嵐搖著頭,眼神中充斥著灰白色的頹敗:
“小何,你說這個國家還有救嗎?你說我輩讀書人,為什麼要讀書?讀書的意義是什麼?若這一切沒有意義,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紀曉嵐頹了?
何維佳心中詫異,還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對方意氣風發的自信模樣。
他這是怎麼了?
何維佳心中不解,在他離開的這幾天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此刻並不是糾結這些事情的時候。
乾隆已經回來,何維佳還需要紀曉嵐冒充和珅,從而追查到災區貪汙賑災糧款的主謀。
這件事情何維佳做不到,乾隆也做不到。
紀曉嵐是最適合,也是唯一的人選。
這場戲馬上就要結束,雖然紀曉嵐已經不重要了,但結尾前的最後一刻,缺不了他!
而一個頹廢的紀曉嵐,是鬥不過和珅的。
這一刻的何維佳,他的大腦飛速運轉,表情逐漸認真起來:
“紀先生,有的人為黎民百姓而活,有些人為自己而活,有些人為國家而活,您認為自己屬於哪種人?”
沒有任何遲疑,紀曉嵐下意識仰頭說道:
“自然是黎民百姓。”
何維佳:“……”
而看著不言不語的何維佳,紀曉嵐不由的急了,連忙為自己辯解道:
“小何,難道你不信?”
何維佳搖搖頭,嘆了口氣:
“如果紀先生真的是為黎民百姓,您就不會如此頹廢。”
話音落下,紀曉嵐的表情僵住。
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要辯解什麼,但最終化作一聲頹廢的苦笑:
“是啊,我紀曉嵐本質上也是一個欺世盜名之輩,想我之前洋洋自得,可現如今看,我與那和珅也沒什麼區別。”
與和珅的這次論道,紀曉嵐輸得很慘。
因為從骨子裡,紀曉嵐是看不起和珅的。
他自命清高,認為只有自己才掌握著治國安邦的良策,只要按照自己的方向走,這個國家一定會強盛。
而和珅,福康安之流,本質上都是國之碩鼠。
知道這件事情最可怕的是什麼嗎?
不是和珅擊敗了紀曉嵐的身體,而是和珅撕裂了紀曉嵐的道!
道是思想,是一個人活著的動力。
道可以是家人,可以是財富,可以是國家,但一個人活著,就不能沒有道。
所以道之爭是可怕的。
非死即傷!
和珅沒有否定紀曉嵐的想法,而是告訴紀曉嵐,你的方式錯了。
這個國家病了,治理這個國家本沒錯,但你不能下猛藥。
你要溫補,要一點點改變這個國家。
救民如救火,但救民先救官。
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