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邊走邊笑道:“客官大俠見笑了,這是我們酒樓的規矩,也是我們對江湖人物的尊敬。您想想,江湖人在江湖四處飄蕩,像是浮萍無根,可以說是命途艱難,為的不就是個‘俠’字。我們酒樓能給江湖人物一個短暫的歇息空間,也算是江湖人一個短暫的家。自家人總要給自家人一點鼓勵,即便在名頭上打打氣也好。”
白一刀爽快痛道:“好!小二哥,你說得很好!想必這裡頭掌櫃的是一個大有名堂的人物。代我給他送上一罈好酒,酒錢我照付,我請他敬他的。”
那小廝歡喜道:“好咧。客官大俠想吃點什麼,儘管吩咐小的。”
白一刀道:“一罈好酒,一碟牛肉,一碟燒鵝掌,素菜適量,加一碗白飯。我今晚還沒吃過東西,餓著呢。另外隨便給我安排個住處,只住一個晚上,把東西端到我房裡來。”
那小廝道:“那大俠請,裡頭有人領你到廂房裡,我們儘快為你準備吃的。”
白一刀謝過小廝,細步從眾食客中走過去。座無虛席,很好的生意。三山五嶽的有,商販走卒的也有,三五成群,七八成桌,場面好生鬨鬧,真是難以想象現在是深夜。
驀然,靠牆一角的一張不大桌子映入白一刀的眼角梢。像是發生了很意外的現象,白一刀沒有正眼往那張桌子看,但他心裡也已經清楚感覺到,他並沒有顯得絲毫緊張,依舊細步而過,再隨著另外一位小廝走上了二樓的廂房裡。
一位多麼普通的老農夫,一柄多麼平凡的斑斕破劍,酒、往人肚子裡咽一口,就往劍身上噴吐一口。這一張桌子、這一個人、這一柄劍就是如此清晰地映入白一刀的眼中,刻進白一刀的心裡。平凡便是博大,那是多麼不可捉摸多麼縹緲的一股劍氣,劍勢之廣幾乎佈滿方圓五六十丈,雖然柔弱如氣絲,但卻是無數靈敏的觸鬚,任何細微的舉動都絕對落在這老農夫的覺察之中。白一刀敢肯定,只要這如絲劍氣一旦觸控到異常之處,這整個空間的氣流必會驟然凝固如鋼,每一個人都會有一種活生生被人砌進厚牆的感覺,突然窒息的恐懼就是死的感覺。
白一刀息心在房中靜坐,讓身體周圍的氣流柔和起來,讓那股如絲劍氣自然飄入,把自身的肌膚、衣物甚至連背插的柳葉刀也御意溫柔得如水如軟綢。那股如絲劍氣滑不溜自然繞了過去。可是白一刀這一手神功顯然用錯了,這樣一來,老農夫就會覺察到這範圍內空無一物,明明這麼大一個人進了屋裡怎麼就感覺不到。
白一刀忽然感覺到飄過他身旁的那股柔和氣流變得強硬起來,堅硬如鐵。白一刀像是被冷卻的鐵水牢牢釘住。說時慢,白一刀急運內功把軀體剛硬起來,和那如鋼鐵般的氣流融合起來,構成其中的一部分。
“喀嚓”一聲,這一股如帶狀的鋼鐵氣流把白一刀的房門和走廊的木地板撐破了。一把真實的精鋼巨劍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從一樓老農夫桌前直插入二樓廂房內,眾食客驚得目瞪口呆。
這巨型長劍就是那股如絲劍氣突然聚成的呀!房內的白一刀就像被鑄進了這劍身裡面,但他嘴角還帶著愉快笑意。這樣一來,老農夫還是覺察不到此處有任何東西。
白一刀感到身體突然輕鬆,他馬上化作一道白光閃電射出向著外街的窗戶。幾乎是同時,那農夫如魔幻般出現在白一刀房內,那氣流巨劍不知何時憑空昇華了。老農夫喃自道:“原來這裡真的沒有人。老夫真的老了,幾時變得如此多慮了。假如世上真有如此厲害的年輕高手,老夫也真該退隱了。”
這時,白一刀從門外裝模作樣走回來,看到房中的老農夫,驚奇道:“咦,這位前輩,你怎麼在我房內?”
那老農夫尷尬道:“不,沒什麼。我——我覺得你極像老夫的一個故人,特來看看。我明明看到你進了房間,怎麼就不見了?”他兩眼突然炯炯盯著白一刀,一副嚇你不敢說謊的樣子。
但白一刀心裡正在暗自好笑,說大話哪會眨眼睛,他很自然就道:“剛才上了一會茅廁,把廢物解決一下,待會再吃上一點新鮮的填肚子,這樣好睡一個安穩覺。”彷彿剛才他真的有生產了一堆很大的大便。
老農夫道:“那就沒什麼事了。老夫這才看清楚,原來是老夫認錯人了。”他告辭走了出去。
白一刀正在揣摩這神秘老農夫的來歷,這時,一位小廝與一位錦衣中年漢子走了進來。那中年漢子身高將近八尺,模樣頗具威嚴,有領導一方的頭領風範。那小廝則就是原來從門口迎接白一刀進來的小廝。
小廝笑道:“客官大俠,這位就是我們的常掌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