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染心裡有種強烈的預感，五百年前的事情，也許真的另有隱情。

結合輪迴鏡中所見所知，那赤練小蛇口中所說的，並非不能相信，但也不能盡信。

她還是輕輕垂下了握劍的手，問道：

“就算如此，可他為何不告訴我，讓我和他一起對付那奸邪之輩，卻要用如此陰邪之法殺我又救我，又為何殺我父母？”

沾染屍毒的劍刃送入心口的疼痛，也不及當日被自己心愛的男人所背叛的千分之一。

蘇清染搖頭苦笑，咬牙恨聲說道：“如果他告訴我，我定會和他並肩戰至最後，他用如此極端之法實在可恨，更可恨的是他還殺了我的父母和師叔們，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

雖然這麼說，但眼眶中隱隱帶著的淚意，似乎言不由衷。

湘湘誠實地豎起三根手指：“我只知道這些，可我相信，主人不會傷害你，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靈蛇通人性，在她還只是一條赤練小蛇時，親眼見過男人為她砍柴挑水，上山採藥打獵。

後來，秦越再沒為任何一個女子親手做過這些事。

“苦衷？”蘇清染看向一旁的鶴髮老人，“你不是輪迴鏡的鏡靈嗎？不是能照世間因果嗎？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鶴髮老人差點給這丫頭跪了：

“女娃娃，方才在幻境裡，我說給你看你把我弄碎，這會子又想看了！”

他吹鬍子瞪眼道：

“沒戲！我的本體被你打碎了，我現在一點靈力也沒有了！”

話音未落，看著橫在脖頸邊的流霜劍，他立馬跪了，哀聲說道：

“姑奶奶，你是我姑奶奶！可靈力我現在真一滴也沒有的啊，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不是……”

眼看著流霜劍劍芒越來越近，鶴髮老頭的靈體傳來尖銳疼痛，他痛苦地衝著一旁無動於衷的混沌兇獸道：

“你這頭豬，老夫跟你共事這麼久，你好歹幫幫忙！”

這世上，能把兇獸譜上排名前十的混沌兇獸，罵它成豬的，估計也就這老頭一人了。

混沌兇獸的嘴裡發出幾聲不明意義的咕嚕聲，依舊無動於衷。

不知它和老頭到底什麼矛盾，它對湘湘這個初次見面的小蛇護的倒是死緊，眼睜睜看著老頭要被流霜劍處決了卻也無所謂的樣子。

鶴髮老頭絕望了，大喊道：

“我這是什麼命啊，清霜神女啊，你死的太早了，留我一個在世上被人欺負……”

蘇清染終於忍無可忍地收回了劍。

看來這老頭的確無法再現因果，這輪迴鏡算是廢了。

鶴髮老頭睜開一隻眼，見危險已經遠離，悄悄鬆了口氣道：

“不過，也不是沒有法子可想。我本是神女清霜的法寶器靈，神女死去之後，還剩殘缺神格深埋這坑底。”

他撫了撫鬍子，老謀深算地說道：

“只要尋到那顆殘缺的神格，我就能獲得靈力之源，你想看多少因果都沒問題。”

此話一出，那混沌兇獸發出陣陣憤怒的低吼，朝著鶴髮老頭衝撞而來。

鶴髮老頭反應倒快，一個蛇皮走位便扭過身子，化為一道流光鑽進蓮瓣銅鏡。

“伱這頭混沌豬！”老頭破口大罵，“愚蠢！愚忠！神女都死多久了，殘缺的神格丟在這吃灰，還不如給我物盡其用！”

蘇清染將蓮瓣銅鏡的穗子拿在手上，順逆時針轉了八度，老頭立刻慘叫起來：

“別晃了，別晃了！老夫想吐，眼冒金星了都！”

白衣仙子瓊鼻輕皺地冷哼道：

“別讓我知道你在耍什麼心眼，否則我讓你在裡面感受一下什麼叫做渾天翻海。”

老頭諂媚地笑道：“不敢，不敢。”

蘇清染將蓮瓣銅鏡拿在手中，御劍而下，臨出發前，紅紗少女拉住了她的衣袂：

“若是見到我主人……你敢傷害他的話，我湘湘第一個不饒過你！”

白衣仙子冷冷拂開她的手：

“在事情未明晰之前，我會留他一命。不過，有件事情你似乎還不知道……”

蘇清染不知為何，每當見到這蛇妖和那男人情意綿綿的模樣，心裡便隱隱不舒爽。

看著紅紗少女眼中滿滿都是對男人的擔心，真是情有所鍾，一往而深。

白衣仙子輕啟朱唇，吐氣如蘭道：“你的主人，服下了三日必死丸，三天後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