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城,少有人來。
城旁有一座木樓,單樓聳立。
日中時分,有一中年男子在樓上遠眺凝視,旁邊有一老嫗攜草而過,瞥見了樓上男子緊張的神情,開口道:
“喜啊,可曾看見虎兒了嘛?”
那叫喜的男子聞言回首,面帶憂色道:
“未曾看見。”
那老嫗將卷草放在樓下,扶著木樓階捶了捶後背,嘆了口氣,半是埋怨道:
“整個函關除了虎兒一個娃子,就你一個青壯,怎麼不攔著些,怎麼就同意了。”
“算上此次已經是三個春秋,三個來回了,哪一次回來不是滿身的傷,那關外山水哪有善地,非得等到虎兒喪於妖獸口中才甘心嘛?”
說到此處,老嫗已經顧不上埋怨,而是面帶悲色,傷從中來,忍不住拭去眼角的淚水。
那叫喜的中年,聞聽埋怨也並無半些不滿,他知道,整座邊關城都將虎兒當成自己家的後輩。
除了他和虎兒以外,城中其餘皆是老弱,無論是普通人還是修士,只不過不一樣的是老一些的普通人或者是老一些的修士。
都是老弱。
虎兒於城中所長,為眾人看顧長大,不要說老嫗會緊張會擔心虎兒,就是他也擔心虎兒。
也並不是他不想攔著,而是他知道攔不住,虎兒會在半夜,會在你睡著的時候,會在你以為他放棄出去想法的時候,悄悄地跑出去。
最後關中那有修行在身的人,也都默許了,大家都知道虎兒雖小,但是認死理。
認準的事情,誰都攔不住。
老嫗也知道的,只不過真的是太擔心和心疼這個孩子,除了他們以外,就是隻有喜這個中年“小夥子”可以埋怨了。
新來的中年“小夥子”。
喜心裡也不好受,但是他知道虎兒的想法,也只能對著老嫗勸解道:
“虎兒外出拜師,雖是黃口但也有南伯給的手段,我也曾為他尋星望氣,顯示性命無虞的。”
隨即又嘆了口氣,夾雜著些悔意開口自罪道:“也怪我只顧寄跡微職,一味求去,惡了太師,否則又何必虎兒三載歲月朝著關外三個方向而去,逢山叩拜,遇水跪迎,七日乃過。”
“若非惡了太師,虎兒直接入關便是,或是修書一份引入宗門也是了,何必,唉。”
最後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老嫗見狀如此,開口寬慰道:“莫要如此。”
“若要論,我們也是一樣,唉。”
老嫗嘆了一口氣,沉默了片刻,又開口道:“你在這關旁結草為樓,本是為觀察天象,如今卻成了張目尋那臭小子的樓觀。”
喜其實深為虎兒的執著和毅力所動,每次都期待著虎兒回來,三個方向三載歲月,哪怕一無所獲的安全回來也罷。
老嫗先前的一番話讓他原有的自責也忍不住了。
再聽老嫗說到這樓觀,憶起最早起樓的時候心中還滿是期待,畢竟他自幼好學、善觀天文,有了此樓便可以常觀天象。
回頭看了眼樓觀,輕聲回應道:“如今只盼虎兒歸來。”
言語剛落,喜的眼睛瞬間睜大,言語“唔、唔”幾次,說不出一句整話。
卻道為何,喜的眼中清晰地看到東方有紫雲聚集,長達三萬裡,形狀猶如飛龍,自東向西滾滾而來。
激動地忍不住自言自語開口道:“紫氣東來三萬裡,大賢習性經此地,青牛駕車載老翁,藏形匿跡混元氣。”
復又激動道:“虎兒?”
:()青華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