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尊上令者，無赦。”

那金甲力士厚重之音遍傳四野，輔以那失了光澤深入半截的劍身，在場的眾人俱是嚴陣以待。

“雲霧漫漫以山為界，內藏混沌神識不可探，此山應當是被陣法籠罩了。”

“陣法？”

蒯虹對滿谷師弟的判斷倒是信服，只是未曾想到一向如野獸一般的妖物竟然開始動腦子佈陣了。

“沒錯，而且這雲霧卷積中乃是清氣為骨，絲毫沒有妖氣。”

“這身著金甲之人修為高深，強取不智。莫不如師弟先去陣中一探究竟？”滿谷轉頭 ，臉上露出好奇和興奮的神色，對著蒯師兄開口說道。

“師弟雖深研陣法，亦切要小心。”蒯虹聞言神色微變，念及師弟陣法造詣，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如是囑咐。

“師兄放心。”

隨後身化青光自黃巾力士所指的奇石處循身而入。

甫一入陣中，便失了蹤跡，眾人只見雲霧翻騰湧動，一片寂靜無有聲息，平添了幾分詭譎。

空等了近一炷香的時間，只見雲霧翻騰，沒有旁的動靜。

就在蒯虹按捺不住想對著金甲人動手之時，雲霧翻騰的更加劇烈，好似一個泡沫在脹開。

隨後，那雲霧好似崩破一般，吐出一個身著青袍的圓臉青年，正是適才入陣的滿谷。

自陣中出來一時間好似有些難辨方位的，蒯虹連忙上前扶著。

裴妍帶著王老幾人也上前來。

眾人這才看的分明，依然是憨厚面龐的師兄，此刻已經滿面淚水，神色依舊，但淚水兩行自流。

蒯虹單手拂在師弟後心，神色緊張詢問道：“滿師弟無恙乎？”

裴妍也很是關切，示意王老援手一番。

卻被滿谷攔下了，抬起衣袖拂去了滿面的淚水，輕聲開口道：“回殿下、師兄，吾無恙。”

沉吟一息接著開口道：

“這雲霧果為陣法，以正道清氣為骨，內藏混沌之機，上有烈風絕天，風吹天地暗、善刮宇宙昏；下有地脈相鎖，藏凝厚之體、外拒隱躍妙法。”

“上下不得，只能踏地而行，與那綿厚雲霧為伴。”

蒯虹微微一愣，然後好奇地發問道：“那雲霧有何蹊蹺嘛？”

想到那雲霧，滿穀神色怔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開口道：“觸碰雲霧剎那，便入了幻境，那幻境真假難分，以七情六慾為基，讓人投身其中，心力耗盡。”

“聽著有些耳熟啊？”

蒯虹禁不住自言自語喃喃道，身後的一名不二宗弟子也是一般反應，突然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

“那不是掌門師伯的紅塵幻陣嘛？”

“沒錯，師弟適才所講莫不是師伯的幻陣？”

滿谷肯定地點了點頭，並開口道：“沒錯。”

“與師伯的幻陣不同的是。師伯的幻陣是以情絲為引，幻化與自身心念相合最為緊密的情境，耗盡七情六慾。而那雲霧，與其說是幻境，莫不如說是真實。”

“什麼？”

“觸碰雲霧的剎那，你便能看到自出生伊始，自身經歷的所有悲喜、苦樂，所有的慟哭流涕、所有的黯然神傷，所有的情、所有的債，所有的經歷的一切。”

“那些情緒，那些情慾好似細線，每幻化一幕，你自身的情緒就跟著跳動，情不自禁地哭、情不自禁的開懷、情不自禁的黯然，無法控制，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難過並且流淚。”

“而那雲霧又好似有靈一般，隱約告訴你，這一切都沒有對錯。他只是此刻帶著你旁觀，讓你再一次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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