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站出來說話的美人被朝暮這一句話驚得又低頭縮了回去,鹿角男子重又擋在他身前,敞開的領口露出一片蜜色胸膛。他將手中劍入鞘,輕笑一聲道:“男子又如何?”朝暮乾笑兩聲,心道看也看了、聽也聽了,這不就該跑了麼?於是她不再多話,轉身就要離開。“姑娘請留步!”那鹿角男子冷冷道,一手按上腰間劍柄,渾身散發出的靈力危險肅殺,手中閃現一道符籙迅速向著朝暮後背襲去。
“你這傢伙好不知趣!本姑娘放你們一馬,你非要湊上來捱揍!”朝暮轉身躲開鹿角男子的攻擊,反手一掌拍在他肩上,這一掌並未下狠手,只用了巧勁兒將男子震開。男子身後那人見其被磅礴靈力籠罩起來,頓時大驚,也顧不得再拉緊衣衫,展臂張開了一道防護陣法將鹿角男子穩穩地護在了其中。朝暮見這陣法只有防護的作用,對自己並未形成任何威脅,便閒閒地抄起手看著陣中二人道:“嘖嘖嘖,真是郎情妾意,哦!是郎情……郎意。”陣中鹿角男子頭上的角漸漸縮了回去,他將自己與同伴的衣服都慢慢整理一番,見心愛之人還披散著頭髮便以手作梳輕柔地為他將頭髮挽了個簡單的髮髻,然後隨手在旁邊的樹上掰下一段樹枝,以手中靈力打磨圓潤簪在了挽好的髮髻裡。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自然至極,兩人偶爾眼神交匯在一處時,其中的柔情好似細細柔柔的春雨一般,落在朝暮的眼中令她恍惚不已。這樣的情形自己似乎曾見到過,不!分明是曾經歷過!是那個人,他也曾如此溫柔地將自己一頭青絲捧在手中從尾端開始慢慢梳好,然後再盤成好看的模樣。朝暮努力回想著,腦中回憶定格在柔和日光中一站、一坐的二人身上,坐著的就是她,可站在自己身後那人卻是模糊一團的光影,任憑她如何搜刮腦中的記憶也無法將他的形容呈現在眼前。
兩行淚水從朝暮發怔的雙眼中流出,這淚水來的無聲無息卻如決堤之水,隨著第一行淚滾落,後頭的淚水連綿不絕在她臉上滾落著。躲在樹上偷窺他人好事,壓斷樹枝摔得形象全無,出手利落實力不俗,這樣一位神秘又美得晃人眼睛的少女忽然無聲落淚、神情黯然,在她跟前的兩個男子同時皺起眉頭,有些無所適從。雙方都呆愣了一會兒,還是那個溫柔的美男子拍了拍鹿角男子的手示意他放心,然後走到朝暮跟前溫柔地問道:“姑娘,你可是方才從樹上摔下來傷到了?還是身體不適?可要緊?”他神情懇切,話語溫和,臉上的笑容帶著真誠與溫暖,朝暮終於回過神來,見面前美人如此關切地看著自己,心裡不由得好受了些。於是她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淚水,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頭去,帶著濃重鼻音的言語透過衣物傳出來不甚清晰:“我沒事,就是想起一個人來,有些傷心。”
三人又沉默了,朝暮這交淺言深的回答讓兩人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就在那美貌男子擰著自己秀氣的眉頭冥思苦想著如何勸慰眼前這個古怪少女的時候,朝暮卻已恢復了平靜,她深吸了口氣放下了遮著臉的衣袖,轉而對那二人笑了笑說:“偷看你們相親相愛的確是我不好,不過我沒什麼惡意,也不會滿世界瞎說,你們儘管放心。不過,要是你們想對我動手,還是趁早打消念頭,這是為你們好。”已然隱去鹿角的“鹿角男子”聞言面色又沉了幾分,他正要動作卻被那溫柔美男止住,朝暮再度轉身離開,那道溫潤如水的聲音又叫住了她:“姑娘,這是否是您遺落之物?”
朝暮轉身看過去,見男子手中捧著個小小的東西,她立刻向自己懷中尋找,一直放在那裡的小木偶果然不見了!那是她從無相城離開前木頭連夜做好了送給她的,朝暮感激地從美男手中接過自己的小木偶認真地將上頭沾染的塵土與枯葉拍乾淨,她微笑道:“謝謝你啊美男子!這是我哥哥親手為我做的,要是丟了我不知要傷心多久。”男子被那一聲“美男子”喊得面紅耳赤,微微擺動自己瑩白如玉的雙手,示意朝暮不必在意,就在他抬手之際,朝暮看見了他腰間掛著的一支竹笛,不由得咦了一聲。
順著朝暮的目光,男子看向自己腰間的笛子,他輕撫笛身道:“姑娘喜歡這竹笛?”朝暮認真看著那管笛子,在腦海中搜尋著與之有關的資訊,半晌她一拍大腿恍然道:“這不是枯榮宗那個玉竹的笛子麼?”一個秀美少女,大喇喇地拍著大腿眉飛色舞的模樣,在這暗黑深林之中顯得無比突兀。正將腰間竹笛解下的男子聽了朝暮所言,臉色一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而“鹿角男子”身上再度透出不善氣息,橫眉怒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月華門的!美男子彆著玉竹的笛子,想必是枯榮宗的啦!”朝暮說著又指向滿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