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的夫君姓謝,是村裡為數不多的讀書人,雖只是個童生,並未考上秀才,但村裡人都愛叫他一聲謝秀才。
謝秀才聽說纖雲要去李二妹家,主動帶著她和飛星過去,到了院門口他上前拍門喊了聲大娘,不一會兒一個老婦人便從裡頭走出來開了門。
“謝家娃子,這是……”老婦人步履蹣跚,眼睛渾濁,此時努力辨認著謝秀才身後的兩人。
“大娘,我們是縣衙派來調查孩子丟失案的。想到你家裡看看,順便問幾句話。”纖雲笑著開口。
老婦人有些遲疑地看向謝秀才,見他點頭才將幾人讓進了屋中。
屋子都是土坯的,蓋的年生有些久了,牆壁上不少地方已露出了竹條編織的牆骨,可見這一家的日子並不好過。
“大娘,縣衙的官差已經答應幫忙找尋李二妹了,您別太擔心。”纖雲在堂屋內的木凳上坐了,先提了李二妹的事情。
老婦人眼中湧出淚水,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哽咽道:“這孩子丟了,她的魂兒也都丟了!今後這日子可怎麼過?”
無論是怎樣的家庭,一個孩子的安危總是牽動全家人的悲喜。失去一個孩子會毀掉一個家庭,這種悲痛是用多少時間也無法消弭的。
“大娘,我們想幫你們把孩子的下落查出來。我不敢保證一定將孩子完好無損地帶回來,但是他怎麼丟的,被誰帶走了,我一定會查個清楚明白。”纖雲不自禁地握住老婦人雙手,目光懇切。
老婦人聽到:“不敢保證一定將孩子完好無損地帶回來”時,身子忍不住一顫,但隨後又平靜下來,她回握住纖雲的手,十分地用力。
“好,好,你們是謝家娃子帶著來的官差,老婆子信你們。”老婦人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渾濁的眼珠中透出一絲光亮。
“不知你們從土地廟中求得的平安符還在不在家中?”此時在屋前屋後轉了一圈回來的飛星開口問道。
“平安符?”老婦人愣了一瞬,馬上又想起來道:“在!當日我兒好不容易才從土地廟裡得了一個,拿回來就一直放在阿寶身旁。”她一邊說,一邊起身進裡屋去,不一會兒就拿著一枚小巧的大紅色平安符走出來。
飛星接過那枚平安符仔細翻看起來,見上頭的確繪有大巫的標記,不過除了標記也沒有其他文字或者符號了。這平安符是由一張完整的符紙摺疊而成,飛星尋到介面處慢慢將符紙展開來,內裡突然跌落出個東西。
纖雲急忙將那東西接住,拿起仔細看了一會說:“這是什麼?好像碎了的琉璃。”
她將那片半透明的東西遞給飛星,飛星拿在手中觀察一陣心中隱約有了點猜測,他將碎片包回符紙中,又將符紙重新摺疊成了平安符的模樣。
“既然打著大巫的旗號,就不該讓今夕閒著。”飛星走到院子裡喚出了玄蟒,將平安符交給她道:“送去給今夕吧,將這裡的事情告訴他,他應當知道如何做。”
玄蟒帶著平安符騰空而去,這瞬息間的動作屋裡的老婦人根本沒來得及察覺,飛星又回到屋子裡問老婦人要了阿寶丟失前穿過的衣物,纖雲則循例問了點孩子丟失當日的情況,果然與案卷中記載的一樣:夜裡孩子就放在身旁睡的安穩,第二日起床孩子就莫名沒了蹤影。
事情都辦完了三人便向老婦人辭別離開,纖雲回望院門邊送別的老婦,她有些佝僂的身子微微發顫,眼中淚水又流了出來。纖雲嘆著氣轉過頭來,緊緊抓住飛星的手。
隨後他們按照地圖所示將周邊幾個村落中丟失孩子的人家都走了一遍,因謝秀才在附近私塾中任教,周邊幾個村兒的人都十分敬重他,有他主動擔任了帶路的活兒,讓纖雲他們的效率更高了些。
這一整日查下來,果然每個丟失孩子的家庭都從土地廟拿到過那種平安符,孩子丟失的時間也都是夜裡,睡下去時好好的,早上一看孩子已經不見了。
“這平安符上沒有陣法,也沒有殘存的靈力。”飛星手中捏著一枚平安符,他將符紙拆開,裡面依然有一片半透明的碎片,他將碎片用拇指與食指捏起對著光線轉動,慢慢檢視。
“這碎片不是大陸中有的東西?”纖雲提出了疑問。
“你也懷疑這是天外之物?有何依據?”飛星有些興奮地看向纖雲,以為她有了什麼頭緒。
“我哪裡有什麼依據,只不過見你這一日下來對著這碎片沉思不語。若是你認識的東西,早就說給我聽了,既然不說肯定是不認識,你都不認識,那多半就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纖雲如是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