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沃恩離開之後,鄧布利多開始沿著巫師們清理出來的道路往前走。
與他這一大把白鬍子不同的是,鄧布利多的步伐輕盈,甚至輕快,彷彿一個剛剛十幾二十歲的青年人一樣。
年輕人的腳步是充滿活力的,就像在跳舞一樣,因為他們見得還不夠多,經歷的還談不上覆雜,因此往往能夠帶著更為輕鬆,更為好奇的視角去看待這個世界。
等到年歲漸長,疲憊與麻木就會開始綴上他們的褲腳,拖著他們的步伐,最後他們開始慢慢地走,穩穩地走。
但鄧布利多則不然,他任由時光在身上留下痕跡,同時在閱歷與智慧逐漸積累之餘,還保留了最開始的純粹。
於是踏著這樣的步伐,帶著這樣的心態,鄧布利多走進了這座已經塌陷了一大半的古堡。
在爆炸發生之前,這是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古堡,巫師們不關注這裡,麻瓜們也只當是從不知道哪個時代的貴族家庭保留下來的家宅。
同其他古堡一樣,這裡傳出過鬧鬼的傳聞,但當地人沒人當真,附近的孩子會來這裡露營,年輕人則來這裡散步,甚至還來了幾個學者,試圖從刻在石磚上的紋章上面為自己找到一點學術發現。
這些資訊,沒幾個巫師會去了解,但鄧布利多卻仔仔細細地閱讀過,分析過。
這也是旁人覺得鄧布利多古怪的原因,包括他現在的表現。
在調查的過程中,鄧布利多的眼神無比專注,但目光卻快速地在落點跳躍,往往只是稍作注視就跳到下一個事物。
這樣的行為,比起檢查,似乎更應該稱之為瀏覽。
當然,這其實也沒什麼好驚訝的,因為這裡實在沒什麼看頭。
在事件發生之後不久,魔法部的官員們就來到了現場,然後頤指氣使地指揮著手下把現場裡面有價值的和疑似有價值的東西統統搬走,只留下這片殘垣斷壁,這也是魔法部沒有再額外設定守衛的原因。
不過在鄧布利多看來,他們的收穫不會比那些麻瓜學者們多到哪去,因為他們的目光仍然停留在表面。
就這樣瀏覽過了大半個事故現場,鄧布利多終於在一個地方放緩了腳步,停下了這走馬觀花的過程。
他終於看到了想看到的東西。
鄧布利多從長袍裡探出手,和平時的奇裝異服相比,為了低調行動,他今天穿的一身素色的長袍。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點在空氣當中,伴隨著輕微的嗡鳴聲,幾縷蒼白的光線彷彿電光般從指尖碰觸的地方閃過,以這個點為中心,四周的虛空開始不時閃爍出亮藍色的電芒,這些光輝交叉成複雜的紋路,勾連出一個更為龐大的圖案。
鄧布利多淡然地收回手指,他感知到一股無聲無息,無影無形的滂湃力量開始在空間中凝聚,沸騰,攀升,進而——
消散。
就像沒點著火的發動機一樣,這龐大繁複的圖案僅僅用魔力勾勒到一半,就開始潰散消失,在最後一刻,陣紋彷彿不甘心一樣閃爍了兩下,也只能無奈地重歸虛無。
鄧布利多無聲地佇立在原地,那雙總是隱藏在半月形眼睛後面的眼睛裡少見地閃過一絲疑惑。
為了解開這個疑惑,他決定稍微冒險一下。
“修復如初!”
無源而生的怪風突然平地而起,環繞著鄧布利多的殘垣斷壁開始無聲地移動起來,散落一地的粉末突然升起匯聚成石塊,進而聚攏成圖雕精美的石刻,最後和其他經歷了相同過程的部件組合在一起。
但在更多的地方,只有氣流在徒勞地流動,就好像透明無形的幽靈在場內行動,然而只有過程,沒有承載過程的物體。
這副詭異的景象落在鄧布利多眼裡,卻脈絡清晰,條理有序。
白色的流光映在湛藍的瞳孔裡,他捕捉到了這裡發生的一切,一群人在這裡忙裡忙外,這是魔法部的人。
再往前,這座廢墟倒流成古樸的宅邸,最後,鄧布利多看到了一隊人走了進來。
他就這麼站在那裡安靜地注視著這一切,直到在外面警戒的沃恩匆匆地走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麼?先生。”
他有些緊張地掃視著昏暗的室內。
“沒什麼,另外的幾個地方我能去看看麼?”
沃恩沒有馬上回答,盤算了一下幾個現場的情況才說道。
“最近的幾個應該不行,現場處理還沒結束,但時間稍早一些的應該可以。”
“那麼,恐怕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