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殺死狼人的怪物留下的血跡與腳印,安東從森林一路走到了瑪哈坎山脈的山麓。
抬起頭,在松林的頂端,他已經可以看得到西邊高山上的積雪。
那還不是瑪哈坎山脈的主支,應該只是它延伸向亞甸的一支餘脈。
在這個高度,活動的生物更少了。
自從爬上山坡以來,安東沒有一次再聽到野鹿堅硬的蹄子敲打在岩石上的聲音,也很少聽到野兔在草地穿行的輕微響動。
唯一不變的是鳥叫。它們的清脆聲音依舊迴響在這裡的松林中。
也許是因為缺少打擾的緣故,在這一段路程上,狼血的氣味夾雜在松林的味道中,比山下的時候更加清晰。
反倒是腳印在這裡堅硬的土壤上,更不容易留下蹤跡。
追尋著它們,安東來到了一處洞穴。
這應該是山岩間的一處天然洞穴,被怪物選中成為了巢穴。
在巢穴門口,安東再次找到了那些個標誌性的大腳掌的腳印。
看著洞穴深處的幽深,聞著裡面散發出的惡臭,安東一瞬間有了猶豫。
他第一次獨立接委託,就要面對一隻巨魔甚至獨眼巨人?
來哈吉的路上,傑洛特和蘭伯特沒少鬥嘴。又一次傑洛特揶揄蘭伯特,說他第一次接委託對付的是三隻水鬼,還差點翻車。
安東有點遲疑,如果和一隻獨眼巨人對上,自己真的有死在這裡的可能。
所幸去年和維瑟米爾一路上接的兩個委託,都波折不斷。
從老獵魔人那裡,安東學到了一件寶貴的事:許多時候,解決問題的辦法不只有一種。
安東決定,先喝一瓶貓,然後進入山洞偵查一番,看看男孩或者他的屍體是不是在洞裡,如果在的話,儘量在不驚動怪物的情況下偷走他。
貓藥劑有一種苦澀的味道,讓還不熟悉魔藥風味的安東咧了咧嘴。不過還是比他有一次喝過的黑海鷗要好一些。
在魔力的作用下,安東可以輕鬆地捕捉到山洞中的昏暗光線,反倒是洞外的天光讓他變異過的雙眼不堪重負。
安東抽出銀劍,比在身側,然後鑽進了山洞。
在進入巖洞不久,安東在一塊石柱的後面,發現了一個木質箱子。
從木頭腐朽的程度看,這個箱子的主人,把它留在這個山洞中已經很多年了,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將自己的物品留在了這裡。
安東留心四周,沒有怪物的響動,於是小心地開啟了這個箱子,儘量不讓那些腐朽的木頭,在自己的手指觸碰到時發出太大的響聲。
箱子裡是一套已經不能使用的石工工具,以及一些腐爛到一半的衣物,覆蓋在一層厚厚的灰塵下面。
在箱子的角落裡,安東留心到一些閃亮的東西。他用手指摸索了一番,找到二十幾個銀幣。
這是一種安東不認識的幣種,上面銘刻的文字也不是北方通用語。
不過它們應該多少值點錢,算是這一遭的意外之喜了。
安東把這些銀幣塞到懷裡,繼續探索。
洞穴中有一些人工留下的痕跡,或許是箱子的主人或他的同伴留下的。
這時,安東在耳邊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兒童聲調的喊聲。
聲音來自很遠的洞中,被彎曲、漫長的洞穴空間扭曲成一聲輕微的呻吟,或者哭聲。
是那一個失蹤的小孩?
他的耳邊又傳來一聲兒童聲調的喊聲,同樣在洞穴擴散中被扭曲成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哭喊。
安東停下腳步,仔細傾聽,卻聽不出這些聲音中的含義。
那一個男孩是在求救?還是在警告?
這個詭異地若有若無的聲音,讓安東想起了維瑟米爾講的妖靈的故事。
也許叫做阿法的男孩已經死了。現在是他的鬼魂在洞穴中哭泣。
也許是墓地巫婆或者小霧妖這樣的怪物,維瑟米爾講過,它們可以模仿受害人的聲音,欺騙更多的無知者靠近。
可之前所有的跡象指示出的那一頭不知名的、巨大體型的怪物呢?
安東檢視著地上的怪物腳印,以及山洞中巨型生物摩擦巖壁留下的痕跡。維瑟米爾倉促教給他的怪物學知識,讓他一時間難以分清,這到底是獨眼巨人還是巨魔。
這時,耳邊又傳來一聲兒童音調的哭喊。
也許那個男孩正在被怪物攻擊。
安東搖了搖頭,他希望自己可以在不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