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之後,倫芙芮用手臂撐起身體,打量著躺在桌子上的安東。
她暗金色的長髮這時已經放了下來,髮絲撓著安東的胸脯,有些癢。
倫芙芮調皮地對著安東的臉頰吹著氣,讓安東不得不睜開眼睛。
“有的時候,”安東說:“我真的好奇你身上是不是有個永動機?”
倫芙芮的眼睛閃亮:“有的話,你不應該早就知道了嗎?”
安東拒絕回應這句玩笑。
倫芙芮愜意地嘆了口氣,說:“感謝你。我需要享受享受,接下來的旅途很長呢。”
“柯威爾?”安東說:“你要怎麼去?走哈吉?”這是安東路過幾次的交通樞紐。
倫芙芮坐了起來,把護胸扣好:“不,應該會先翻過瑪哈坎山。哈吉的話,我肯定不會去。”
“為什麼?”安東問,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背。
倫芙芮回頭白了他一眼,說:“當然了!哈吉……或者泰莫利亞到亞甸的每一個大城市,門口都掛著我的懸賞令呢。”
安東手上的動作停了停,然後繼續:“你真的就是那一個‘伯勞’?”
倫芙芮的手指颳了刮獵魔人的胡茬,然後說:“沒錯。看來你也聽說了。”
安東想了想然後坦白:“我在埃森寧堡,遇到了前任公爵的鬼魂。他和我說了一些。”
倫芙芮利落地拽緊護胸的衣帶,打了一個結:“原來這就是你為什麼一直躲在這兒啊?聽說了不少阿諾德公爵的骯髒小秘密?”
安東沒有收回手指,繼續說:“不止是關於他,也關於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倫芙芮?”
倫芙芮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回頭看向他,說:“我沒什麼好隱瞞的。你一定知道,弗雷·埃森寧在瑪哈坎的一個倒塌礦井裡找到了我……芙蕾雅啊,我至今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我在那的,也許是某個魔鬼告訴他的吧。”
“傳言中,你當時在一塊大水晶或者石頭裡,”安東問:“這是怎麼回事?”
倫芙芮回答:“沒錯。我當時被封印在一塊六厄爾寬、九厄爾長的水晶裡。因為我遇到了一個……仇家,他對我施了咒。”
“一個術士?”安東說:“我從來沒有聽過還有這樣的法術。”
倫芙芮點頭:“那是諾拉術的一種——這幾周我在公國的藏書館裡查到過。正常術士不會用的,太繁瑣且威力不高,但我的這位仇家嘛——他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先不說他了。”
“找到我之後,弗雷·埃森寧花錢給我解了咒,我很感謝他,你明白嗎?我想馬上走,但是前任公爵,弗雷和阿諾德的老父親,認出了我。他說,我不是公主,是一個女土匪!”
“然後呢?他要殺了你?”安東問。
倫芙芮嘲諷地笑笑,說:“才不是!他可不是正義衛士。他抓了我,最開始說是想和我上床。我拒絕後,他才暴露出自己真正的目的:他想問出我的財寶藏在哪裡。”
“你還有財寶?”安東說。
倫芙芮挑挑眉:“這是我的秘密。總之,老公爵不想立即殺了我。為了折磨我,他把我關在埃森蘭中心廣場上的那一個籠子裡,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
安東揉搓著倫芙芮潔白的手指,傾聽著這個女人的講述。
倫芙芮繼續:“但他不可能永遠看住我。很快,我就發現,弗雷的哥哥阿諾德,是個野心家,而且也受不了自己的父親了……他們的關係越來越糟,我只需要稍微推一推……”
安東收回手指說:“我一直以為,你們之間比這要親近一些……”
倫芙芮說:“別犯傻了。阿諾德可不是弗雷一樣的傻子,是和他的父親一模一樣的冷血動物。他需要我的劍,我需要他的兵,合作而已。”
“接下來呢?”安東繼續問。
倫芙芮說:“我們在埃森寧古堡暗殺了他。我殺死了公爵的侍衛,然後阿諾德親自下的手。為了掩蓋真相,他命令手下殺死了所有在場的賓客以及僕人。”
“原來,血肉魔樹是這麼來的。”安東說。
倫芙芮坐在木桌邊緣,穿著長襪,繼續說:“事後,阿諾德把罪名加在了弗雷頭上,還找了一具女屍假冒我公開處死。再之後,你就來了。”
安東坐起,看著她說:“也就是說你,倫芙芮,也就是女土匪‘伯勞’。可你到底是誰?貴族?還是一直就是土匪?”
倫芙芮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然後向安東行了一個標緻的禮:“你真想知道?